“娘娘,皇后那邊知道了。”春梅披著月色,從線人宮女那里得知消息,匆匆回來告訴董鄂妃。
“她什么反應?”董宛如聽了,立即問道。
春梅皺皺眉,道:“也就是罰了宮里辦事的太監。”
“她不派人把那做膳的宮女揪出來,罰自個兒宮上的太監做什么?”董宛如很是不解,這不太像皇后的作風。
“好像只是生氣大家都知道,卻沒人告訴她。”春梅道。
“罷了,”董宛如又道:“那個太監現在如何了?”以為該不是斷胳膊就是斷腿了。
“沒傳出什么異樣,也只是跪了會子。”春梅道。
“嗯?”董宛如更摸不透了,從前印象中,皇后是很暴戾,但細細想來,其實大都雷聲大雨點小,反而下面的人卻常常會錯意,懲戒起來,比實際意中嚴重。
董宛如自嘆,這次是她判斷出了點偏差。
“不過......”董宛如道:“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如此淡定啊,我越矩操作補膳,應該很不把她放在眼里才對,她竟然一點也沒有生氣嗎?”
她倒是事先想過,皇后的性子很可能收斂了,但當這種假設變為現實,還真讓她不能接受。
“打算怎么處理的?”她又問道。
“說是叫人徹查一下,若事情屬實,就按照宮規處置,然后把血燕收繳,全部分發到各宮。”春梅道。
董宛如不顧懷胎即近臨產笨重的身子,站了起來,自言自語的道:“不應該啊......”的確,這種處事風格滴水不漏,不太像皇后的風格。
眼看著肚子里的孩子就要出生,無論到時候生下來是個皇子還是公主,皇上都可以借機給她一個大大的封賞,這當頭,如果皇后之位空缺,她的位子不就......
有了前面陳氏在皇上跟前的鋪墊,她又把前些日大赦之后,皇后私用奉宸院的事特意在皇上跟前透了風兒。
皇上現在已然煩透了皇后,直至如今也沒去往景仁宮探看她一次,更是沒有一次讓她實質上打理后宮事物,可見對她還沒消氣呢。
現在這個時候,于己于彼,都是拿下皇后的最好時機,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耳語吩咐春梅一番。
夜晚格外寒冷,窗外冷風呼嘯,月被烏云遮擋,天空漆黑不見一點光芒。
這幾日得閑,景瑜取來托人從山東帶來的阿膠,炒熟花生、核桃等干果,添加桑葚子、梅子、紅棗等提前晾曬、挑選、切好的果子,做了阿膠糕碼在吉盒內,捧在懷中,一路欣喜的帶去給額娘。
額娘身子纖瘦,早有貧血的老毛病,小時候還親眼見額娘在院兒里洗衣裳的時候因為起身過急而暈倒在地,幸虧及時施救,飛快叫來大夫,才沒出大事。
那次之后,她便一直心有余悸,隔三差五就給額娘做些補血的膳食。
上次經過濟南府的時候,得知山東阿膠舉世聞名,回來后心心念念,前幾日,剛好太醫院去山東考察收藥,便托人帶了些來。
母親的灶房和自己在一個院兒里,不用多長時間便能到。
越到臨近的時候,腳步越是迫切。
想到母親看到她花心思給她做的阿膠糕,一定很開心。
進了院子,見幾個麼麼正往來穿梭取放食材,遠遠見她來了,似是有些異樣,全都目光不自然的躲閃開去,氣氛與往日遠遠瞧見她來就熱情打招呼很是不同。
這時,李麼麼從灶間出來,正好迎上,只見她僵在臉上的愁容更略過絲涼意,見到她像是嚇了一跳,立時頓住步子,眼微微滲紅。
“景......景瑜啊,你......你來了。”她目光似躲非閃。
景瑜更覺奇怪,一絲不祥的預感彌漫四周,忙喊著:“母親!”加快步子進了灶間,卻是四處尋不見娜珍的身影。
“母親今日不在啊?”景瑜懷抱吉盒,匆匆出來,問李麼麼。
李麼麼仍遲遲不開口,眼睛紅的更厲害了。
“發生了什么?”景瑜的聲音微弱輕柔,仿若林間的一抹清風,卻帶著莫名的緊張。
琥珀一般明亮的眸子盯著李麼麼,盯得她無所躲閃。
正在此時,門哐當一聲被踹開,急匆匆的進來幾個兵丁,喝道:“把金娜珍的衣物什么的收拾出來,今日要一并入了林子燒給她,不得有誤!抓緊著點!”
“燒......燒給她?”景瑜手中的吉盒掉落地上,里面的糕點灑落一地。
她迫切的望向李麼麼。
“珍姑姑昨日被帶走就沒回來,他們說……說是……投井自盡了!”李麼麼的聲音細若蚊蠅,景瑜卻聽的真真切切。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日母親還好好的,怎么會突然就投井......投井自盡了?
景瑜腦子一片空白,眼睜睜看著她們收拾好了母親的衣物打包袱出來,遞到幾個兵丁手中。
見他們拿到包袱轉身要走,她忙跟上去。
“你這丫頭,怎么還跟著我們!不是說了嗎?自殺的宮女有罪,家人不得見面,草草葬了都是看在世代皇家為奴的份上格外開恩,你想見是不能的!”兵丁大吼,粗手粗腳的將她撥拉到一邊去,威嚇不要再跟著,以免額外生事。
景瑜被那個兵丁使用刀鞘,撥的摔到旁邊的草叢上,卻不肯放棄,撐著身子起來,再度跟上去。
見著兵丁又要發怒,景瑜雙手合十道:“這位小哥,如果您能讓我見我額娘一面,我未婚的夫婿一定會給您豐厚的回報!”
“未婚夫婿?”兵丁眼眉一變。
大內皇城,隨便抖摟抖摟就能掉一地皇親貴胄,指不定哪個其貌不揚的,就有可能是哪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的遠親近鄰,倒是不敢含糊。
“莫聽她的!”一個機靈的小兵丁道:“她要有什么有頭有臉的未婚夫婿,母親還會投井而死?”
幾人一聽很有道理,這丫頭必定在撒謊!于是又轉身要走。
“這樣說可有失偏頗!”她跑著跟上前,道:“皇父攝政王也是死的極為慘烈,他的親貴可不就是太后、皇上么!”
“你倒是說說,你的未婚夫婿是誰!”那為首的兵丁不耐煩了,想問問是何方神圣再做定奪。
景瑜想先說出個名字唬唬他們,達到目的之后即便被揭穿,也不是多么嚴重的罪責。
她得趕緊確認他們口口聲聲所投井而死的,到底是不是額娘,她必須要親眼見到才能相信!
可是說誰好呢?能叫上名字來的名門貴子,她所了解的甚少。
“我看她就是在......”那兵丁話說了一半,剛要說她撒謊甩手而去。
“內大臣佟國維家的三少爺!”她道:“是我的未婚夫婿。”
“龍三爺?”兵丁聽聞,很是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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