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得了馬,隨即便去找江恒,晝夜兼程趕往瑯琊山,采了芨芨草回來。
“還好這不是嚴冬季節,芨芨草最是怕寒,若是嚴冬,這草一點也找不到了。”景瑜身上全是黑一塊、破一塊的,但因為拿到了重要的芨芨草,還渾然不覺呢。
“景妹,你胳膊流血了!”江恒勒了勒韁繩,道:“快停下來。”
經他這么一提醒,景瑜確實隱隱約約感到左側胳膊上正隱隱作痛,不對,好像左邊腿上也有點痛,她慢了下來,抬抬左腳,轉頭看去,忽然覺得一陣眩暈,之后就覺得從馬上一個失衡跌了下來,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已經回到宮里,她四處打量,像是一個供侍衛休息的班房,小桌子小凳子,還有一個廢棄的灶臺,但都收拾的很干凈。
一個老者臉探過來,大眼瞪小眼的望著她,像是一個醫者,在替一個病人看瞳孔是否異常似的。
這個老者好生面熟,景瑜記性好,馬上想起來,是上次到東華門找隆科多,遇見的那個老伯。
應該是剛才一個小太監見了她醒了,出去通報,隆科多風塵仆仆,哐的一聲將門推開,大步邁過來,像是瞅一個動物園的動物一樣,而后道:“你這丫頭也是稀奇,整天閑著沒事朝宮外跑做什么?上回去見你爺爺也還能理解,這次半夜三更,和一個侍衛往山旮旯里鉆,你不要命了?”
景瑜滿腦子的問號,但是現在還是忍不住問最重要的問題:“芨芨草呢?”
隆科多將意欲起身的她牢牢按住,讓她重又老老實實躺下,果然,若是剛才起來了,說不定還會暈倒,景瑜用力按揉著腦額,道:“我怎么......還是......這么暈啊?”
“小姑娘,你被毒蛇咬傷了。”老伯道:“還好那毒蛇是只小蛇,毒量小。”老者說完話,嘴里還是嘀咕著什么,但是她聽不懂,就像上次見到他那時候一樣,嘴里總是念念有詞,又讓人搞不懂是在念叨什么。
“要不是老伯,你現在就升仙了。”隆科多道。
這真是一個好神奇的老頭,竟然能給她療蛇毒?景瑜心想。
不過,瑯琊山的毒蛇以她所知,就有不下數十種,各個奇毒無比,就算是小蛇,如果被咬傷了,也絕無生還的可能,這......算了,不想了,這個疑問有機會再知道,只是眼前最重要的是......
她剛要問,隆科多便道:“你要找的那個草,在你那個侍衛哥哥那里。”
“我說帶回來,他非說那個太重要了,你還會去找他,所以他就替你保管了。”隆科多道。
景瑜便就硬撐著起身,道:“謝謝三少爺,謝謝老伯,我現在必須得出宮去。”
夏季,得出宮找個果樹林,最好是有水塘的果林,人煙稀少的地方,才好抓大量的蟾蜍。
在宮里,也就御花園有水,也有灌各類木、樹木,但是娘娘們都害怕,再加上夜晚鳴啼擾了清靜,太監們每天都要拎著竹籠子去捉捕,莫說蟾蜍,很多小生物久而久之就在宮里變得稀少了。
“你去干什么?”隆科多急了,道:“你看你,印堂發黑,嘴唇青紫,面色蒼白,都這樣了,還要往外跑!”
“捉蟾蜍。”景瑜來不及解釋更多,簡明扼要的道。
隆科多被蟾蜍二字落了落下巴,道:“你抓那個干什么?”
她一邊穿鞋子,一邊道:“沒時間跟你多說了,回頭再告訴你。”
“我和你一起去。”隆科多忙道。
景瑜愣了愣,先前自己是和江恒一起進山的,怎么回來之后莫名其妙的躺在這里,又見到龍三爺了呢?難道......龍三爺又跟著她了?來不及多想了,道:“謝謝龍三爺,這個又是小事,不會有什么危險了,您......”她猶豫著,這怎么說是好?說“您忙吧!”赤裸裸的回絕,浪費人家一片熱情,只能把后面的話收回嗓子眼兒。
“我什么?我跟你去?”他道。
“其實我也可以自己去的。”景瑜披上衣服,一邊扣上斜襟,一只腳已經要踏出門。
隆科多沖上她前面去,小守衛更是張眼力見兒,招呼人,先他們一步牽出兩批馬來。
守衛抱歉的對隆科多道:“景姑姑會騎馬所以......”
隆科多只覺得他在說廢話,干嘛要跟他解釋這個?難道他很想載景瑜嗎?接過他手中的韁繩,一臉嚴肅的道:“不錯,想的很周到。”
見她們揚塵而去,守衛道:“咱們爺淪陷了。”
“是啊!”另一個道:“他移情別戀了!”
慧生道:“開玩笑,爺對柳詩詩姑娘,那純粹是恩人和朋友關系,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幾人齊齊望向慧生,眼神里都帶著點“騙你自己呢”的意味。
慧生聳聳肩膀,“信不信由你們了。”心里暗暗替隆科多叫苦:我的爺,年紀輕輕就背上個不忠不孝的罪名,現在又都說你作風敗壞,你還不趕緊的避嫌,整日圍著膳房丫頭轉,那膳房丫頭身上的事,哪個不是牽扯宮妃、吳良輔這些大人物的大事,冤名能不能洗清是小事,別到時候惹禍上身才好啊!
畢竟,旁人不知道,慧生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少爺和柳詩詩姑娘那是禮尚往來,從未有過任何超越朋友的行為。
對柳詩詩那些花街的姐妹們更是不用說,能叫得上名字的都很少。
所以慧生對此也并不擔憂。
然而爺對這景瑜姑娘么就......真的開始令他擔心起來了。
“景妹,你好了!”江恒笑的嘴巴都快要咧到了耳朵根兒,扶著她的肩膀,將她小的身軀翻過來,又轉過去,道:“太好了!我都快擔心死了!怎么做到的!那天我探到你都沒有呼吸了!”江恒一把將她緊緊的摟到懷中,使勁兒的抱了抱,確定這個活靈活現,一如往常的小姑娘,還好好的出現在他面前,竟然激動的落下眼淚來。
什么啊,隆科多在一邊側目看著,這也太夸張了吧,抱什么抱啊,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親嗎?
江恒上前,向他伸出手,滿臉中肯的道:“謝謝你救了景妹!”
隆科多望著那只剛剛又是扶肩膀,又是擁抱的手,有點不想握,但又畢竟是那丫頭的朋友,算了,別拒人家的面子了,抬手“啪”一聲清掃而過,道:“哪里有蟾蜍?我東西都帶來了。”他拎著一個一米見方的竹籠子,道。
“不是用那個。”景瑜一下子被逗笑了,從懷中取出一個玻璃瓶,道:“這就夠了。”
“哦?”隆科多并不知道那玻璃瓶是要用來放汁水,甚至沒過腦子,自言自語的道:“嗯,裝進玻璃瓶里啊。”只是這郊外的城門前風沙漫野,城門不遠處兩棵緊挨著的早槐迎風盛綻,這丫頭......笑的比那潔白的槐花還要甜,也......太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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