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棲文:“人易一時沖動,易感情用事,寂澎烈便是這般,往往回過頭來,悔不當初。往往一覺醒來,便能釋然。秦儀,你壓力太大了,不妨好好休息,明日再做答復,如何?”
秦儀:“南棲家主言之有理,但秦氏已無退路,絕不后悔。”
南棲文:“真的不再想想?”
秦儀:“謝南棲家主好意,我意已決!”
南棲文是真的沒想到,這女人面對這種事情竟然如此決絕,不撞個頭破血流竟不知回頭,他之前還對義子說來著,說秦儀能知進退,不想竟如此感情用事,竟舍棄南棲家族給出的利益去博那一絲風浪之巔的可能。
至于在秦氏所占的利益損毀,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已經不做考量了。
既然決定了放棄秦氏,就已經意味著放棄了當中的利益。
“好吧,這事不能勉強,也勉強不了你。”他嘆了聲,語氣中略有惋惜,“電話給如安。”
“好。”秦儀應下,遞出電話給南棲如安。
南棲如安站起接了,“義父。”
南棲文:“她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南棲如安:“都聽到了。”
南棲文:“就按她的意思辦吧。”
“義父…”南棲如安略急,抬眼看了看眾人,又道:“您稍等。”說罷快速離席,出了餐廳。
來到外面一僻靜之地,才捂著話筒道:“義父,真要和秦氏劃清界限嗎?”
南棲文:“她的決絕之言你都聽到了,連不惜玉石俱焚的話都出來了,她非要死扛到底,連死都不怕,這個時候誰能勉強她?你能勸她回心轉意嗎?按她說的辦吧,劃清界限,具體的你和她談,擬定的詳情報我。”
南棲如安:“義父,萬一秦氏真得到了幻眼怎么辦?”
南棲文喝斥,“糊涂!什么叫‘萬一’?家族的安危能寄托在‘萬一’兩個字上嗎?你想什么呢?這是秦氏能不能得到幻眼的事嗎?寂澎烈那瘋狗亂咬,還把事搞這么大,你以為得到了幻眼就能安享其成了?也許無形之劍已經懸在了南棲家族的頭頂上,這是撇清干系的時候,南棲家族擔不起這個風險,還不明白嗎?”
南棲如安幽咽嘆息,“兒子明白了。只是,您要的兒媳婦,這樣一搞,怕是沒影了。”
南棲文:“沒了家族,別說女人,你連命都保不住。再說了,誰說秦氏得到了幻眼你就不能和她再來往了?維持和南棲家族的人脈關系,對秦氏有害嗎?若得不到幻眼,秦氏若垮了,再遞出救命稻草,焉能不抓?”
南棲如安愣了下,頓悟點頭,“是,我明白了。”
結束通話后,他又恢復了自如,面帶微笑地進了餐廳,無奈搖頭道:“行,秦會長,就按你說的辦吧。你再好好考慮下,明天咱們再協商,如何?”
秦儀:“不用,明天還要和琳瑯商會談判,沒時間,此事,飯后就開始吧。”伸手請坐,“請。”
南棲如安苦笑,“好吧。”
白玲瓏快步過去幫秦儀扶起了椅子,在場的又紛紛坐下了,秦道邊那叫一個欲言又止。
攪了興的一頓飯,在比較沉默的狀態下匆匆了事了。
飯后,秦儀雷厲風行,說做就做,直接和南棲家族擬定了“分手”協議。
在報給南棲文審閱后,雙方都確認沒了問題,秦儀一聲招呼,白玲瓏一個電話打給闕城視訊總執事朱莉,讓朱莉帶了攝制組的人過來,當場錄制了“分手”公告。
朱莉雖然訝異,也很鄙視南棲家族的行為,可這事不是她能操心的,還是立刻返回了。
要按照秦氏的要求,第一時間在闕城視訊輪時播報,廣而告之。
至此,南棲家族從秦氏全身而退,之前的種種也算是白忙一場,為秦氏競標前后的付出算是付之東流了。
既然已經散伙了,這邊沒有留客的意思,南棲如安自然也要告辭。
臨別之際,秦儀等人送行。
南棲如安上車之前,笑問秦儀:“公是公,私是私,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吧?”
秦儀的話不太給情面,“如安公子身不由己,這次我深有體會,對你這種人來說,所謂朋友都是虛的,抵不過家族一句話。我這些年的經歷告訴我,小事我身邊人能處理,大事我的朋友擔不起,所以不需要。何況,我曾和公子說過,秦儀沒有異性朋友,還是公事來往直接利落。”
南棲如安被說的有些尷尬,也是,人家說的不是沒道理,別說朋友,就連他這個口口聲聲說要娶她的人,在對方真的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不但幫不上什么,反而退縮了。
他苦笑道:“以后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你盡管開口,我一定盡力。”
見他這樣說,秦儀默了默,反問一句,“仙庭鼎立之際,有百大家族,而今還剩幾家?”
南棲如安一愣,不知她突然問這個是什么意思。
秦儀又繼續道:“南棲家族,人丁興旺,人言公子是南棲家族一私生子,若一味唯唯諾諾,只怕最終連做私生子的資格都沒有。”
竟被當面說私生子的事,南棲如安被她說的臉上有些掛不住,話里也冒出一絲火性,“秦儀,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樣的男人你才看的上眼。”
因這話,秦儀思緒有些飄忽,“若有的話,一定是那個攔都攔不住,愿意為我去赴死的人。”
一旁的秦道邊嘴角抽動了一下。
南棲如安呵呵,“你這要求可不低。”
沒再多言什么,轉身鉆進了車內,被氣走的感覺。
車隊離去了,之前被帶來的竹茂和姜上山也又跟著離開了。
沒了外人,秦道邊一張臉沉了下來,“你想過一旦事敗,何去何從嗎?”
秦儀:“金眉眉都來了不闕城,手里握著討價還價的權力,還怕沒去處嗎?”
秦道邊:“沒了南棲家族撐腰,得到了幻眼也必然是危機重重。”
秦儀:“我就不信手里捏著利益,舍了南棲家族找不到別人。”
秦道邊:“長生金丹,你難道就一點都不心動?”
秦儀:“站著都爭不到的東西,還指望能被人踩在腳下求來?你奢想的太多。”
“哼!”秦道邊一聲冷哼,甩袖而去。
柳君君目送著唉聲嘆氣,回頭拉了秦儀的手,“好啦,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沒有跳出來強行阻止,就說明心里已經認同了你的說法,說你兩句,只是做父親的面子上下不來而已。”
秦儀:“柳姨,沒事,已經吵習慣了。”
柳君君呵呵而笑,不過隨后又拍著她的手惋惜道:“話說回來,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如安公子對你是真心的。”
秦儀:“他配不上我!”扭身而去,頗有點不屑一顧的味道。
這話說的,柳君君感覺有些眼高于頂了,很是無語,心道,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成就地位,不比你那個騙財騙色的強?
車內,一路看著窗外的南棲如安,臉上神色漸有所悟。
現在才反應過來秦儀話中的意思,并非嘲諷自己,人家在暗指,仙庭鼎立時的百大家族,一個個倒下了,誰能保證下一個不是南棲家族?以為這樣就能躲過了?身在南棲家族,若沒勇氣去走自己的路,遲早要一無所有。
不是嘲諷,而是臨別時的一番忠告,是他誤會了。
“離武啊,我發現我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女人。”南棲如安突幽幽一嘆,滿是難忘的意味。
副駕駛位的離武回頭看了他一眼,“能看出來…這女人性格說的不好聽是有些倔強,說的好聽點是有自己的堅持,認準了的事,會去努力爭取,不會輕易放棄,殺伐決斷的魄力非凡,不輸男兒,說實話,你比不上她!”
“是啊,我不如她!”南棲如安仰頭癱在了那,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一流館,藥堂內,躺椅上,張列辰懶洋洋躺那,手里無精打采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
對面的光幕里,突然跳出了新的播報新聞,所言正是南棲家族全部退出秦氏之事。
張列辰聞聽睜眼,翹首盯著看了陣,嘴角浮現一抹譏諷,旋即又躺好了,嚷嚷道:“紅嫣,紅嫣,快過來。”
“來了。”后面院子里傳來陸紅嫣的聲音,沒一會兒,人也走了過來,問:“辰叔,什么事?”
張列辰手上蒲扇指了指光幕,“聽播報的聲音,好像是那個朱莉吧?”
陸紅嫣瞅去,也因這反復播放的新聞內容一怔,略默后,點頭道:“好像是吧。”
張列辰:“有些日子沒過來了吧,這是個好姑娘,每次來都帶禮物,挺懂事的。”
陸紅嫣哭笑不得,轉身走了,直接回了自己屋內,把情況傳遞給了林淵。
與商會談判的人員碰面了解了情況,做了一番布置后,金眉眉轉身又找到了一座亭子里喝茶的洛天河,不請自坐。
洛天河給她倒茶,“和秦氏談的怎么樣了?”
金眉眉:“口氣不小,非要兩千億,根本沒有談的誠意,明顯還在拖!”
洛天河搖了搖頭,對這事不置多評。
很快,橫濤又跑來了,拿出了一只光幕播放器,彈出了闕城視訊,讓兩人看新聞直播。
“南棲家族倒是撇的干凈…”洛天河嘀咕一句。
金眉眉則是眉頭緊皺,又摸出了手機聯系上了寂澎烈通報情況,“神君,你的又一希望怕是破滅了。”
寂澎烈:“什么意思?”
“闕城視訊,自己看吧。”金眉眉通報完就掛斷了。
寂澎烈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知必然是事出有因,趕緊找了光幕播放,搜到了闕城視訊觀看。
看清什么內容后,臉色劇變,可謂勃然大怒,當場拍了桌子,“南棲文,你竟敢耍我!”
他把南棲家族的人放行了,沒想到人家居然是搞這撇清自己的事,發現上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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