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辜足足挨了五十棍,半死不活的被人抬著往宮外去,在宮門口遇到了瑞王,被好一番的關切。
燕辜牙縫里都沁著血,他趴在門板上,斜眼看著一臉笑意的瑞王,冷冷的道:“多謝二哥關心,來日必當百倍報之。”
瑞王被威脅絲毫不懼怕。
有了這樁事情,他再想謀事,簡直是癡心妄想!
非常憐愛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我會在府里等著四弟,你慢慢養傷,切莫為了報答我,而勉強自己。”
燕辜覺得整個后背往下都血噠噠的,疼的近乎麻木了。
他這一拍,頓時疼得他悶哼一聲,咬牙道:“二哥疼惜,小弟沒齒難忘!”
雷簡等人已經跑到了宮門口,從瑞王手中解救出了自家主子。
抬到馬車上,拉了回去。
太子跪了三個時辰,才被負責監視的老太監給喊起來。
他撐手想要站起身,卻沒能成功。
嘶著氣,艱難的坐在蒲團上,眸光寂寥的看著祖宗牌位。
等到緩過勁兒來,他才扶著門離開了。
沒有立刻出宮,而是往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燈火通明,殿內外的侍衛和太監卻極少。
太子徑自到了殿中,跪了下來。
皇上仍在批折子,似是沒發現殿中多了一個人,并未抬頭。
高得盛垂首候在一側,不敢多說一句話。
跪了不知多久,只覺得剛緩過勁兒的膝蓋又沒了知覺,才聽到皇上道:“太子,你來做什么?”
太子道:“兒臣知錯。”
“何錯?”皇上威嚴的毫無溫度的聲音在空蕩的大殿中回蕩。
太子道:“兒臣讓皇室蒙羞了。”
皇上聞言瞇了瞇眼,聲音低了幾分,也凌厲了幾分:“只這樣?”
“兒臣...。”太子抬頭看著皇上,斬釘截鐵的道:“只做錯了這一件事情!”
皇上眼底的憤怒被他的回答激的一恍。
他從來沒有覺得今日之事是意外。
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太子究竟為什么要用這么下作的手段去對付燕辜?他的性子,并不像是會做這些事的人。
但他在不知全貌的情況下,依舊是率先的相信了太子,偏袒了太子。
此刻看他這般,皇上意識到,燕辜一定是做了更加過分的事情,致使太子容不下他了。
恍惚了片刻,皇上撂下了手里的折子和朱筆:“你是如何認出黎清惠的!”
“文靖侯驚馬墜湖后,太子妃曾去探望,期間見到了她。”太子道:“太子妃在浙州長大,對汝州的事情知之甚多。”
“故而對她有了懷疑,暗中調查之下,才有了今日之事。”
他們已經決定,這件事情只有太子府,信王府和汝州,其中并不牽扯姜家。
在今日之前他們已經統一了口徑。
皇上聽言未語。
太子接著又道:“姜霽在宮外,父皇可否讓人去領他進宮。”
高得盛度著皇上的神色,不等吩咐便出了殿。
姜霽與燕柒一起去了太子府,沒多久便被太子吩咐著去坐鎮捉軍師一事了。
此刻他押著軍師與太子府中揪出的汝州奸細等在宮外。
因著已經暫時卸除了職務,所以他不能隨意進出宮門。
王占親自到宮門口領人,一邊往勤政殿走,一邊問起了姜霽的腿傷:“這些日子養的如何了?”說著又調侃道:“若好了,可別偷懶,軍中上下忙的很。”
“大夫說需待再養些日子。”姜霽笑道:“不過,若統領有吩咐,卑職必然在所不辭。”
王占欣慰的笑起來,想到什么嘆了口氣:“咱們這行啊,免不了磕磕碰碰的。”
“年輕時還不覺有什么,等上了年紀,胳膊腿兒積的全都是舊傷,半夜起個夜都能摔跟頭。”
說著很是愛惜的拍著他的肩膀:“所以啊,趁著年輕,趁著有時間,能養則好好的養。”
姜霽含笑頷首:“多謝統領體恤。”
到了勤政殿外,王占便站住了腳。
姜霽帶著人進了殿。
殿內燈火幽微,冷寂沉肅,太子跪的筆直。
姜霽看了一眼,斂目上前跪在了太子身后,恭敬的向皇上請安。
皇上的目光依次看過跟隨姜霽進來的捆綁著的十幾人,眼底逐漸浮現厲光:“你們是什么人?”
這一問,猶如是雞窩里戳了根棍子,十幾人嘰嘰喳喳的嚷起來。
喊冤的喊冤,叫苦的叫苦。
高得盛怒斥:“大膽!”
“當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們叫囂吵嚷!”
眾人霎時噤聲。
姜霽道:“事發突然,還未來及審問,但猜測是汝州來的。”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物:“因為末將在東郊的歪柳巷搜出了這枚玉佩。”他說著奉出雙手。
高得盛忙上前取了,遞給皇上。
皇上看著,眼底的情緒忽然就沉淀了下來。
指腹摩挲了下玉佩,胸膛劇烈的起伏了下。
姜霽接著又道:“這些侍女是太子府上的,今日意圖謀害太子殿下與兩儀公主,被太子殿下知悉后捉了起來,等候發落。”
皇上一聽還牽扯了燕兩儀,皺起了眉:“如何謀害?”
姜霽欲言又止。
太子知道有些話姜霽不好說,便開口道:“我和兩儀的飲食中皆被加了令人致幻的藥物。”
“另有人引著我與兩儀往同一處去。”
有些話已不用說的太過明白了。
高得盛震驚的張大了嘴。
這...這素常究竟是吃了什么,才能長出這么一塊陰毒的令人發指的腦子?
皇上捏著玉佩的手加了些力道,指腹都泛了白。
難怪,太子要這么做。
再沒有比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更解氣的事情了!
帝王家啊,從來都是個旋渦。
皇上心中凄哀,冷硬的五官漸漸萎靡下來,疲倦的揮了揮手:“帶下去逐個審問!”
姜霽聞言有些茫然,這是交給他審的意思?!
可他從未接手過這種事情!
但看太子什么都沒說,姜霽也沒敢多問。
扶起太子,退出了勤政殿。
太子跪的太久,行走很艱難,好不容易才到了宮外,上了馬車。
姜霽安置了軍師這十幾人,也回了府。
他屋中,姜零染獨自坐在外間的圈椅上,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么。
姜霽疑惑道:“你不去睡覺,在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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