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嫁

第六四零章 留宿

皇上這一離席,宴會就等同于接近尾聲了。

加之發生了宜妃的事情,眾人也無心吃喝,瞧皇上起身離開,坐了會兒便也三三兩兩的散了。

燕柒先給姜零染披了斗篷,才開始給自己穿戴。

姜零染道:“我想去皇后那里坐坐。”

燕柒一邊系帶子,一邊點頭道:“好啊。”

“這些日子大雪不斷,你在家里也確實悶了。”

姜零染道:“全都是女眷,你就別跟著去了。”

燕柒聞言笑了下。

系好了斗篷,抬頭看著她道:“然后呢?”

姜零染知道他明白了,也是笑了下:“你隨便逛逛吧。”

燕柒抬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下,笑道:“我確定了,娶妻娶賢,說的確實是你。”

姜零染抓下他的手,偏著頭,嬌俏笑道:“我在承乾宮等你,忙完了就來找我。”

燕柒點頭。

二人一個往后宮,一個往勤政殿。

承乾宮內,皇后和太子妃正用茶點。

被宜妃鬧的,誰都沒心思吃東西。

姜零染也還餓著,在皇后這里也沒什么客氣的。

討了幾塊糕吃了,又喝了一盞茶,這才舒服了。

“今日委屈你了。”皇后擦了擦嘴角,溫聲道:“不過,你做的很好。”

她越發的覺得,姜零染是顆福星。

因著瑞王,宜妃在后宮猖狂多年,縱是她都沒能收拾了她,沒想到今日栽在了姜零染的手里。

皇上的處置,簡直是太大快人心了!

姜零染微垂著頭:“娘娘謬贊了,我太過急躁,落了宜妃娘娘的面子,恐惹了皇上不快。”

皇后笑著搖頭:“孰是孰非,皇上心中已有定奪。”

“就算不快,也不是因你之故。”

這邊,燕柒到了勤政殿,皇上正在和太子說話,殿中氣氛顯得有些沉重,燕柒打量著二人的神色,沒有多問。

皇上看他一眼,沒理會,擺了擺手:“你下去吧,這件事情權做不知。”

太子頷首,揖手退了出去,路過燕柒身邊的時候,低聲道:“好好說話,別犯渾啊。”

燕柒翻了個白眼,心中腹誹道:說的他好像多么不講道理似的!

走上前兩步,燕柒道:“您不能怪我,是那宜妃娘娘欺人太甚。”

“就算我與瑞王有過節,那也是我與瑞王之間的事情。宜妃心疼惱怒,卻不該把氣撒在姜零染身上。”

“堂堂妃位,竟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令人不齒。”

高得盛暗暗咋舌。

皇后說的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小兩口,一個比一個的敢說。

他心中忐忑,悄悄的脧了眼皇上的神色,本以為皇上會生氣的,卻沒想到,皇上的神色比之剛剛緩和了不少。

難道,皇上心中認同燕柒的話?

見皇上不語,燕柒接著又道:“殿上我確實言語不當了,但我不是著急嗎,誰不知道您看重宜妃。”

“若您徇私袒護,姜零染可怎么辦?”

皇上聞言一口氣沒喘勻,嗆咳起來。

高得盛忙上前順背。

皇上咳的臉通紅,抬手點著他,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燕柒皺了皺眉。

這咋還越哄越上火了。

摸了摸鼻子道:“那,不然我也回去給太后抄經吧?您息怒。”說完轉身就要走,皇上出聲叫住了他。

燕柒駐足,回身揖手道:“皇上還有何吩咐。”

皇上喝了口茶,道:“今日你們受委屈了,待會兒讓高得盛帶你去庫里挑幾件東西。”

燕柒擺擺手:“不用了,我不缺那些個東西。”

“您還是留著賞賜給旁人吧。”

皇上眼睛一瞪,茶盞摜在桌上,沒好氣道:“是給你的嗎?那是給你媳婦的!”

燕柒“哦”了聲,又道:“她不喜歡那些,素常里也極少戴。”

“況且我送的足夠用了。”

“您就別費心了。”

皇上道:“讓你挑你就挑,哪里這么多廢話!”

“庫房那么遠,我一來一回半個時辰都沒了。”燕柒道:“她還在承乾宮等著我呢。”說完揖了個手,跑沒影了。

皇上氣的直瞪眼。

高得盛見狀忙勸道:“公子這是真性情,難得著呢。”

“你啊,別替他描補!”皇上擺擺手,氣哼道:“這狗脾氣也不知是隨了誰了!”

高得盛哭笑不得:“能隨誰?不是爹就是娘唄。”

皇上氣哼哼的瞥他一眼,度著他的話又是有些好笑:“你去,挑幾件東西,親自送過去。”

高得盛頷首稱是,退出了大殿。

黎錦扶著燕辜到了宮門口,被小福子追上。

燕辜站住腳,疑惑道:“不知父皇有何吩咐?”

小福子恭敬的見了禮,笑語晏晏的道:“皇上說今日雪密,體念信王殿下傷勢未愈,不好受凍勞頓,便留您和王妃在宮中歇一晚,明早雪停再走。”

燕辜簡直意外極了。

眨了眨眼,吶吶的問道:“此話當真?”

小福子笑了笑:“皇上口諭,給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是不敢篡改半字的。”

燕辜差點喜極而泣。

他還以為他是生是死,皇上都全不在意了!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小福子引著二人到了歇息的寢殿,留了六人伺候便躬身退了出去。

這一日,燕辜疲累不已,身上的傷又隱隱的痛起來,他靠坐在椅子里,等著湯藥,閉目養神。

黎錦看著簡陋的宮殿,再看著木訥的六個宮女,心中極其的不滿。

若是這般留宿,倒不如回府去!

瞧著椅子上的人,語調淡淡的道:“真真是愛屋及烏,皇上喜歡燕柒,連帶著對姜零染也是袒護的。”

言下之意,她在皇室中不得寵,全是因為燕辜在皇上面前不吃香。

燕辜聽得出她的話意,冷笑了聲,睜眼看著她道:“在宜妃懷瑞王的時候就曾用同樣的方法,除掉了一個貴人。”

“此后數年,這種排除異己的方式也多有發生。”

“與其說皇上袒護姜零染,倒不如說皇上看穿了宜妃的伎倆。”

他說著,語調一轉:“今日你在殿上,就只看到了這些微末小事兒嗎?”

黎錦一怔,旋即皺眉。

他這話中的譏諷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開口,燕辜接著道:“怎么越發的覺得你是個騙子呢?”

“被軍師吹捧,被汝州吹捧的聰明人,原來和內宅爭風吃醋的婦人沒什么兩樣。”

說到內宅婦人,他想到了姜零染今日在殿上的一言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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