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身后卻無一人動。
瑞王一臉的難以置信,全沒明白眼下是什么情況。
燕辜沒工夫參與瑞王救母的大戲。
他看著瑞王又驚又怒的臉,淡淡道:“宜妃就是個餌。”
“二哥從這兒攻進去確實能救下宜妃娘娘,可也給了他們逃跑的機會。”
“皇位和母妃,你真的選定了?”
“那是我娘!”瑞王額頭青筋直跳,眥目欲裂的惡視著燕辜:“我必須救!”
燕辜深吸一口氣,妥協道:“留下五千人,咱們去安定門。”
瑞王被他命令的口吻刺的不舒服,原本的好建議也聽不進去了。
冷笑道:“想跟著我,就乖順一點。”
“我說,救人!”
起了風,火把的火苗追著風走,明滅飄忽不定。
燕辜看他片刻,輕點了點頭,而后搭弓拉弦一箭射過去,正中宜妃心口。
押著宜妃的兩個禁軍顯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預備好的說辭完全是用不上了。
一怔之后,回神轉身就跑了。
中箭身亡的宜妃猶如破敗的風箏,從城樓上摔了下來。
“轟”的一聲落地,瑞王整個人都跟著顫了一下,張大了嘴里喊出極低弱的一聲:“母妃...。”
燕辜把弓箭扔給身邊的小兵手里,而后一揚手道:“去安定門!”
與瑞王不同的是,燕辜話落,全體而動。
燒的烈烈作響的火把聲中夾雜著盔甲相互摩擦的聲音,錐心的刺耳。
張懷濮暗道燕辜太急功近利。
這還沒卸磨呢,就打算著殺驢了!
沒有立刻跟著燕辜的隊伍走,而是吩咐道:“快把太后的遺體好生的收起來。”
王茴親自去做了。
這一聲“太后”勉強喚醒了瑞王的心神。
他渾身都發著抖,眼底的厲光似要沖破眼眶,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燕辜——”
張懷濮知道瑞王現在撕了燕辜的心都有,但軍心本就不穩,若二人再起了爭執,怕是更糟糕了。
況且,人死不能復生。
宜妃活著就會被他們利用,瑞王舍棄不下便會被連累。
現下死了,反倒更利戰況。
打馬到了瑞王身邊,低聲道:“殿下,就算是殺,也要等到攻城之后。”
他現在跟著兩王。
一個是擁護多年的。
一個是手握證據,脅迫威脅著他的。
不論哪個方面,他自然是想要瑞王勝出的。
但燕辜說只要他死了,那么在他死后的第二日,自己做下的那些事情便會昭告天下。
依著張懷濮對瑞王的了解,一旦這件事情泄露,瑞王為了聲名一定不會保他的!
而燕辜說,今日之后他依舊是掌管五萬精兵,威風凜凜的虎威將軍。
他本家的所有人,一樣的不受牽連。
人生下來就是為了活著的。
縱是不舍,也要取舍。
畢竟,生與死,沒人會選錯。
瑞王自然明白燕辜的用途。
他要干干凈凈的留在史冊之上,用著敦孝仁厚的名聲坐穩皇位,那么他便要給這渾身的罪孽找個替罪羊出來才行!
羊他找到了。
只是,出乎意料的有些扎手!
“母妃,殺你的人我一定會活刮了的!”
安定門外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兩扇朱紅宮門已變成了刺猬,滿當當的釘著羽箭。
燕辜看了一眼,問圍守的副將道:“約莫所少人突圍?”
“卑職該死,約莫不出。”副將面有惶恐,恭敬答道:“不過,禁軍中的精兵應該全都用來突圍了。”
燕辜狐疑的看著他:“何以見得?”
“傷亡差距太大。”副將指了指一旁的兩個尸堆。
燕辜順著看了一眼,豐州將士的尸體與禁軍的尸體成了鮮明的對比。
副將接著又道:“剛剛的打斗中似乎有善州大營的撫東將軍。”
燕辜精神一震:“你確定?!”
“卑職確定!”副將點頭道:“卑職曾見過他幾次,所以認的很清楚。”
燕辜呵的笑了下,愉悅道:“除了他,你還看到誰了?”
副將道:“還有穿著鳳袍女眷,被打斗場面嚇得失聲尖叫,又被禁軍給護著退回去了。”
燕辜面上笑意更甚。
而后趕來的瑞王道:“若要去善州求援,何故從此門突圍?”
“南邊兒的崇文門不是更便利?”
張懷濮道:“咱們剛剛在南邊的宣武門,他們必然是猜到了南邊兒兵力重,所以不敢硬碰硬。”
“而且從崇文門突圍,一直往北行便有寬闊的官道,還有碼頭,屆時不論是船行還是騎馬,都非常的便利。”
“對比其他幾門,確實多了一絲生機。”
瑞王點點頭。
宜妃的死使他全部的耐心都耗盡了,看著安定門道:“上攻城車!”
張懷濮聞言看了眼燕辜的臉色,而后點頭應是。
攻城車笨重,艱難的過了護城河,到了城墻下頭頂便是落雨一般的箭矢,推車的甲兵死了一波又一波。
但空缺的位置立刻就會有人填補上去。
燕辜看著冷笑道:“瞧瞧,瞧瞧,這笨的,澆下一桶火油豈不事半功倍?”
瑞王側目看他一眼,又繼續看著城門,冷呵道:“既有良策,何不獻之?”
燕辜笑看一眼瑞王,恭敬又謙卑的低了低頭:“二哥說笑了,有您這樣的君主在,我如何會效忠他人?”
“這五千人守著諾大的皇宮,已是強弩之末了。”
“恭祝二哥得償所愿。”
瑞王冷冷笑著,未作回答。
亥時,宮門破。
瑞王帶兵一路廝殺,所到之處盡是鮮血與尸體。
禁軍傷亡慘重,且戰且退,最終被圍在了勤政殿外的空地上。
武德侯渾身是傷,他力竭的坐在石階上,喘著氣擦著濺在臉上的血,冷冷的看著瑞王道:“報應不爽,你今日反你父皇,以后你的兒子便會反你!”
瑞王啐道:“少他媽廢話!”
“把姜零染給我找來!”
武德侯一怔,一時沒能明白瑞王為何要見姜零染。
在場的眾人都是疑惑的,這要命的當口,為何要見一個女人?
張懷濮卻隱約猜到了些。
都知道宜妃討厭姜零染,還在她手里吃了大虧。
瑞王在宜妃生前報不了仇,剛剛目睹了宜妃的死,他心中的歉疚正是濃盛之際,自然要替宜妃死后尋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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