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寬大修長有力。
緊緊握住她柔軟白皙的小手,軟軟地還帶著一股藥香味,他的心瞬間被融化了,他想長長久久地握下去,不想放開,還是謝錦衣用力踩了他一腳,才掙脫開他虎鉗般的大手:“殿下自重。”
她跟他什么時候如此親密了?
趙璟桓自知失禮,這才知趣地坐了回去,目光在她微微泛紅的手腕上落了落,繼續問道:“謝姑娘什么時候發現九皇子烏旦就是公主烏雅的?”
謝錦衣不搭理他,起身走了出去。
在回廊下坐了下來,跟他說了好多次了,她無意風花雪月之事,他再怎么熱情,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時值七月底,雖已是初秋,但天氣還有些炎熱,夏蟬依然藏在樹叢里賣力地鳴叫著,不遠處,數十名丫鬟婆子腳步匆匆地端茶送水,永安侯府的喜宴還沒有散,再遠些,依稀能看見徐二夫人帶著程琳玉在垂花門那邊來回走動著送客,心里頗為感慨了一番,這輩子總算是跟前世不一樣了。
想著想著,她心里又有些酸楚。
再不一樣,她也沒有外祖家了,也沒有母親了……
趙璟桓搖著扇子跟了出來,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纖細婀娜的身影,他差點忘了,這里是永安侯府,她跟徐慎行青梅竹馬長大,徐慎行在她容貌粗陋的時候選擇了程琳玉,如今她以醫女的身份到了這永安侯府,想必是在觸景生情吧!
想到這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聲不吭地回了晨星殿。
走到半路,又有侍衛無聲降落在他面前:“殿下,剛剛皇上跟太后因為樊城互市的問題吵了起來,太后不想建立互市,說西域和北戎只是明面上跟咱們交好,成立互市對大梁有益無害,那些邊境大將也紛紛上書反對,皇上很是生氣,正召集群臣在御書房商量對策呢!”
“告訴咱們的人,本王支持成立互市,讓他們務必把此事促成。”趙璟桓沉著臉邊走邊道,“至于那些武將,不必搭理他們,若是他們鬧得過分,就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這天下姓趙,不姓蕭!”
“是!”侍衛退下。
剛走了幾步,容九匆忙跟了上來,喜滋滋地稟報道:“殿下,屬下們找到九皇子烏旦了,他剛剛出現在齊王府附近,應該是去暗中拜訪齊王殿下了。”
趙璟桓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看著容九,黑著臉道:“她是烏雅,不是烏旦,回去告訴你的人,讓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好好把眼睛擦擦,都男女不分了,還當什么暗衛,回家種地得了。”
數十個大男人還不如一個女人聰慧。
還好意思自稱京城第一暗衛隊。
容九:“……”
什么意思?
不是說九皇子烏旦來了京城,烏雅公主是下個月來嘛!
文書上,明明寫著是九皇子烏旦啊!
再就是,主子是怎么知道這件事情的?
快到晨星殿的時候,又有小廝打扮的內侍在前面等著他,見了趙璟桓,忙上前低聲道:“殿下,裕王殿下前晌去了府上看望小皇孫,還帶了好多吃的用的,蕭皇后那邊也派人給小皇孫送了些吃的,醫官一一驗過,確認無事才給了小皇孫,剛剛太子妃派人說是想念小皇孫,想接小皇孫回去住一晚,小人特來請示殿下。”
“告訴皇嫂,禹兒在府上吃的好住的好,就不用她費心了。”趙璟桓冷聲道,“你也告訴禹兒,什么時候等他的學問有長進了,本王就什么時候讓他們母子見面。”
“是!”內侍退下。
趙璟桓環視了一眼四下里,確認無人再找他稟事,才緩步進了晨星殿。
宴席已散。
大部分賓客已經離去,只剩下幾個臉皮厚的依然在頌風吟月地喝茶聊天。
楚云昭喝得爛醉,見了趙璟桓,嬉笑道:“不用猜我就是知道你去哪里了,肯定去找她了對不對?我跟你說,要投其所好,放下你景王的架子才能把美人追到手……”
“修宜,你喝醉了。”趙璟桓找了個清靜地地方坐下來,招手喚過楚云昭的隨從,面無表情道,“還不把你家主子扶回去,讓他在這里丟人現眼嗎?”
眾人這才七手八腳地扶著楚云昭出了晨星殿,
徐慎行見是趙璟桓,畢恭畢敬地上前作揖施禮:“景王殿下安好!”
趙璟桓一想到謝錦衣傾慕過他,心里很是不痛快,冷聲道:“徐大公子可是有事?”
此時此刻,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徐慎行。
徐慎行愣了愣,陪著笑臉道:“回稟殿下,下官無事。”
“既然無事,就不要過來打擾本王。”趙璟桓冷著臉道。
徐慎行碰了一鼻子灰,訕訕退下。
新房那邊,芙蓉帳猛烈地晃動了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
梅嬤嬤帶著一眾丫鬟婆子早就燒好了熱水等在隔間,聽見里面要水,才喜滋滋地進去恭喜一對新人,清平郡主平日里英姿颯爽,此時卻小鳥依人般躺在新婚夫婿的懷里,嬌聲道:“你抱我去。”
徐沛哪能不依,神清氣爽地抱著他的新娘子去了凈室。
梅嬤嬤春風滿面地去了隔間向謝錦衣報喜:“謝姑娘,事成了。”
“恭喜郡主,恭喜侯爺!”謝錦衣總算松了口氣,徐沛子嗣有望,徐慎行便再也不能襲爵,程琳玉的世子夫人便會徹底夢碎,一切終于如她所愿。
“不知姑娘還有什么吩咐?”梅嬤嬤看謝錦衣的眼神格外敬重。
“再給侯爺把一次脈即可。”謝錦衣沉吟道,“再就是務必囑咐侯爺,不要飲冷酒吃冷食。”
“好好好,奴婢記下了。”梅嬤嬤連連點頭,不禁再一次打量了一眼謝錦衣,驚覺眾人口里所說的粗陋不堪的謝五姑娘暴瘦后,竟然是如此絕色,還真是不可思議。
不一會兒,徐沛和清平郡主雙雙來拜謝謝錦衣。
兩人神清氣爽,眉目含情,全然一副新婚夫婦的模樣。
把完脈,謝錦衣又再三斟酌地開了藥,才帶著疏梅阿蘭起身告辭。
臨走,徐沛出手豪爽地付了謝錦衣一萬兩銀子的診金,連聲道謝:“謝姑娘醫術超群,本侯佩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還望姑娘笑納。”
多少銀子也買不來這人間至樂的感受。
更買不來他嫡親的骨肉。
謝錦衣坦然接受,見日頭尚未西沉,便帶著疏梅和阿蘭回了醫館。
康嬤嬤不吃不喝,以絕食抗爭。
氣得紫玉要拿鞭子抽她。
“不吃就算了,由她去吧!”謝錦衣冷冷看了她一眼,轉身出了廂房,康嬤嬤氣急敗壞道:“謝五姑娘,我跟你無冤無仇,你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如此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謝錦衣沒有搭理她。
就算她絕食而亡,也不可能放她出去。
剛去了前廳,就見蕭恒一步跨了進來,風塵仆仆道:“謝姑娘,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