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梅嬤嬤反應過來,三人早就不見了蹤影,她才腳步虛浮地回了長春院。
把趙璟桓來接謝錦衣的消息告訴了清平郡主,清平郡主不以為然道:“老六向來舉止荒謬,對女人哪有什么真心,他跟謝姑娘走得近,自然是因為烏雅公主來京減重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情。”
“可奴婢瞧著,景王殿下看謝姑娘的眼神不一樣呢!”梅嬤嬤是過來人,知道男人喜歡女人是個什么樣子,剛剛景王殿下看謝錦衣的目光,若不是喜歡到了骨子里,不會是那樣的。
“若真如此,那可我要提前出手了。”梅嬤嬤為人向來穩重,從不打誑語,清平郡主見她這樣說,便有些信了,沉吟道,“我對這個謝姑娘可是喜歡得很,我還想著讓她嫁進我們晉王府呢,可不能讓趙璟桓耽誤了人家。”
謝錦衣性情穩重嫻靜,并不適合風流倜儻的趙璟桓。
她弟弟晉王世子趙耘可是比趙璟桓強了百倍呢!
“謝姑娘為人脾性倒是極好的,只是家世配咱們世子到底是低了些,”梅嬤嬤道,“怕是王爺王妃也未必能同意呢!”
“父王為人懶散,只想做個富貴王爺,壓根就沒打算讓世子娶個什么高門大戶的女兒為妻。”清平郡主越說越覺得急切,恨不得現在就回娘家讓晉王府去謝家提親,早點把謝錦衣娶進門,趙璟桓是個什么人她最清楚不過了,不管什么樣的女人,他新鮮夠了,也就棄之腦后,謝錦衣不能嫁給他。
相比之下,他們晉王府是最好不過的了。
父王閑散,與世無爭,母妃溫柔,知書達理,府上又無庶子庶女的,雖然現在趙耘行事張揚了些,但成親后,有謝錦衣管著,他自然而然就收斂了。
“郡主切莫激動。”梅嬤嬤上前替她蓋了被子,笑道:“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就算景王殿下要納她過門,也得經過皇上同意不是?您呀,還是安心養身子為上。”
“嬤嬤,明兒你回晉王府一趟,就說我病了,想念母妃,讓她來看看我。”清平郡主一想到趙璟桓那廝整日蒼蠅般圍在謝錦衣身邊轉,心里就急得不行,梅嬤嬤素來知道郡主性子急躁,連聲答應:“好好好,奴婢明兒就去請王妃過來。”
待回了醫館,紫玉上了火盆,封嬸聽說謝錦衣雨天出診,特意熬了姜湯,給她和紫玉送了過來,見趙璟桓也在,便又回去端了一碗給他,上次景王殿下在她家吃了頓餃子就放下了一百兩銀子的事,她一直記在心里,再來幾碗也不為過。
后堂暖烘烘的,喝完姜湯,兩人額頭都出了汗,趙璟桓剛想說什么,玄空冷不丁倚在門口,煞風景地問道:“丫頭,你關在廂房里那個老婆子打算什么時候放?她什么也不干,養在這里浪費糧食嗎?”
“等過幾天我就把她送回樊城去。”謝錦衣一時也沒想好怎么處置康嬤嬤,她口口聲聲要加害謝府,上次還對謝堯和徐氏下了藥,雖然她沒有對顧老夫人他們明說,但她不能保證日后康嬤嬤作妖的時候她能及時發現,殺了她吧,她下不了那個手,只能先這樣關著她。
奇怪玄空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這婆子詭計多端,竟然想勾引我!”玄空大刺刺道,“萬一我晚節不保,豈不是很丟人?我告訴你哈,你趕緊把她給我送走,晚了會出事的,知道不?”
“好,我知道了。”謝錦衣頓覺無語。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玄空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趙璟桓,聳聳肩,哼著小曲去了后院。
生姜和白術亦步亦趨地跟了過去。
兩人不約而同地腹誹道,師父也太自作多情了,那個康婆子不過說了句“看你慈眉善目的,應該是通情達理之人”怎么就成了勾引了呢!
紫玉點了燈,把碗收拾了,給封嬸送了過去。
就剩下趙璟桓和謝錦衣兩人,窗外的雨一直下著,哩哩啦啦地敲打著窗子,許是剛剛喝了姜湯,謝錦衣的臉紅撲撲地,面若桃花,在橙色的燭光下,顯得格外嫵媚動人,趙璟桓忍不住伸手握住她柔若無骨的手:“錦衣,你實在是不必如此辛苦,無論你想做什么事情,有什么打算,你盡管告訴我,我跟你一起面對,你相信我!”
難以想象,她一個弱女子怎么會鼓起勇氣去黑市找款爺。
一想到這些,他的心就揪了起來。
他想把她護在自己的羽翼下,呵護她照顧她。
跟她生兒育女,跟她恩愛百年。
他溫熱的大手把她微涼的手指牢牢攥在手心里,許是因為剛剛那個溫暖的懷抱,謝錦衣心里竟有了些莫名的感動,她緩緩抽回手,垂眸道:“殿下請自重!”
說完,起身就去了后院,喊上紫玉回府。
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
有些事從來都不需要跟別人分享,包括趙璟桓。
何況,她并不想跟烏雅公主搶男人,她只想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雨一直哩哩啦啦地下了五日才停了下來。
到了月底,天氣才算真正放了晴,秋高氣爽,云淡風輕。
陽光明媚地讓人心情舒暢。
到了后晌,醫館剛開門,就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在醫館前下了馬車,盈盈走了進來,但凡有女客前來,自然都是來找謝錦衣的,紫玉引著她進了后堂,謝錦衣見來人竟是晉王妃,頗感意外,忙上前見禮:“民女見過王妃。”
她跟晉王妃雖然并無交集。
但在蕭家花會上,她們是見過的。
“謝姑娘快快請起。”晉王妃笑盈盈地把她扶起來,和顏悅色道,“姑娘醫好了我女婿的隱疾,讓我家郡主如愿嫁了出去,你可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一直想來感謝你的,無奈因為這事那事的給耽誤了,還望姑娘不要怪我們晉王府禮數不到,做事不周全。”
清平郡主極力推薦世子迎娶這個謝五姑娘。
她自然得先過來過過目。
如今見了,果然是個貌美溫柔的好姑娘。
“王妃有心了,治病救人本來就是醫者本分,并無周全不周全一說。”謝錦衣淺笑道,“倒是王妃屈尊寒舍,倒教小女于心難安。”
“好姑娘,我既然來了,自然不單單是為了感謝你,還想勞煩你給我看看我多年的舊疾呢!”晉王妃瞧著謝錦衣那精致的眉眼,越看越喜歡,索性把手腕放在她面前,笑道,“因生在背上,不好讓太醫去看,就只能麻煩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