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昨日跟蹤蘇掌柜的不是你?”
趙璟桓信步迎出來,伸手把她攔在門外,面無表情道:“還是公主敢做不敢當?”
“我有什么敢做不敢當的?”烏雅往他身后張望了一眼,剛好瞧見謝錦衣的背影,冷笑道,“我想景王殿下是誤會了,昨日我并非跟蹤蘇掌柜的,而是想要跟蹤你和謝錦衣,是蘇掌柜替你們打掩護,故意把我引到山路上去的,他騎馬走了以后,我調頭回了驛館跟齊王殿下一起去獵場狩獵,還扭傷了腳,如今,蘇掌柜遭人暗算跌下山谷,你竟然覺得是我做的?”
更可氣的是,她扭傷了腳,他明明知道,竟然連問都不問。
想把她沒做的事情扣在她頭上,門都沒有。
“事發時就你們主仆跟蘇福三人,既然你說不是你做的,那就請你找出真正的兇手來洗清自己就是。”趙璟桓轉身回了屋,邊走邊道,“容九,送公主回去!”
容九道是,匆忙上前道:“公主請!”
“趙璟桓,我要是找出真正的兇手,你必須給我賠禮道歉,否則,我跟你沒完!”烏雅跳腳喊道,狠狠地甩了一下手里的鞭子,氣呼呼地下了山。
容九苦著臉,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面。
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都是些難伺候的主。
把完脈,見蘇福傷勢暫時穩定,謝錦衣才算松了口氣,脫鞋上了臨窗大炕歇息,趙璟桓也湊了過去,煞有其事地問蘇福的病情:“夜里沒啥事吧?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喊容九幫忙。”
蘇福畢竟是男人。
姑娘家伺候起來,肯定不方便。
“暫時無礙了,等明天再說吧!”謝錦衣見他面帶倦容,內疚道,“殿下還是去隔壁暖閣歇下吧,我這邊沒什么事了。”
“我沒事。”趙璟桓擺擺手,沉聲道,“你也累了大半天了,快去休息吧,蘇掌柜那邊我已經派了人守著,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休息。”
“好。”謝錦衣眸底含笑地看著他,“等明天天一亮,我就帶著蘇伯回醫館,他的傷勢,我有把握的。”
若沒有他,蘇伯不會如此順利地找到。
他做事的確是很周全,周全得讓她感動。
“那我也就放心了。”趙璟桓語氣溫柔。
紫玉做了夜宵,見趙璟桓也在,便端了一籠包子兩碗粥和一小罐咸菜送了進去,臥龍寺都是素菜包子,粥是黑米粥,甜糯潤滑,配上腌蘿卜咸菜,很是清脆可口。
見謝錦衣吃得香甜,趙璟桓也陪著她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碗粥,兩人不說話,只聽見角落里有不知名的夜蟲在低鳴淺唱,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吃完飯,趙璟桓便去了隔壁暖閣歇下,剛躺下,便有人敲窗子,不等他回答,卻見楚云昭那廝爬了進來,趙璟桓黑著臉道:“你怎么還不走?”
天都快亮了呢,他這是要鬧哪一出!
“剛剛我在寺里看到了一個人,你猜是誰?”楚云昭不管不顧地往床上一躺,半天得不到回應,才抬頭一看,見趙璟桓正從柜子里往外拿被子,頓覺無趣道,“我看到了太醫院副院使沈墨!”
“那又怎樣?”趙璟桓把被子往地上一扔,一臉嫌棄,“躺那里去,我要休息了。”
“不會吧……”楚云昭震驚道,“我是來給你提供線索的,你怎么能這樣對待朋友?”
“難不成你讓我睡地上?”趙璟桓不由分說地把他從床上拉起來,“本王不喜歡跟別人睡在一張床上的。”
這廝大半夜的不回家當真讓人無語。
不知道還以為他倆去了醉春樓呢!
楚云昭只得悻悻地起身,躺在了地上,冷不丁想起了什么,揶揄道:“你說你這個毛病什么時候能改改,等你成親后,你也不跟夫人睡一張床?”
“你是男的。”趙璟桓輕咳道,“我只跟女人同床共枕……”
“不,你應該說,你只跟謝錦衣同床共枕。”楚云昭故意抬高了聲音,裝作不知道烏雅來找他興師問罪,幸災樂禍道,“據我所知,你其實好久不近女色了,怎么,真的有花柳病啊!”
趙璟桓放下床幔,和衣睡下,冷聲道:“說正事。”
一開口就沒個正經。
他還真是交友不慎。
“哎,我說我看到沈墨,你怎么不意外啊!”楚云昭抬腳勾了勾床幔,壓低聲音道,“今兒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你不覺得奇怪嘛?”
“那有什么奇怪的!”趙璟桓打著哈欠問道,“后天十五,沈墨今兒來準備也不為奇,你沒事關注他干嘛!”
蕭太后每逢初一十五來臥龍寺禮佛上香。
都是沈墨親自打點的,這么多年來,并未出過半點紕漏,深得蕭太后信任。
話音剛落,楚云昭已經打起了呼嚕。
趙璟桓卻意外失眠了,翻來覆去地,怎么也睡不著,看樣子,并不是烏雅對蘇福下的黑手,那到底會是誰呢?誰那么巧遇見烏雅和蘇福,又巧妙地嫁禍給烏雅?
越想越覺得此事甚是蹊蹺,索性披衣下床,去了內室看蘇福,容九正帶人守在門口,見趙璟桓進來,忙起身道:“殿下,您怎么起來了?”
“去查查沈墨什么時候來的臥龍寺,留下兩個人留意一下他的動向。”不光沈墨,在臥龍寺出現的每個人都有嫌疑。
“是!”容九應道,見趙璟桓要走,忙追了出去,“殿下,屬下該死,忘記提醒殿下昨天晚上太子請殿下跟小皇孫吃晚飯。”
“忘記就忘記了,改日補上就是。”
“還有,皇上讓您早起入宮陪膳,說是有要事跟您商量呢!”剛說完,頭上便挨了個爆栗,“你怎么不早說!”
容九摸摸頭,沒敢再吱聲。
這不是沒機會說嘛!
一大早,謝錦衣便跟紫玉帶蘇福回了醫館。
趙璟桓這才回府換了衣裳,騎馬進了宮。
沒想到,烏木烏旦和烏雅都在。
兄妹三人表情各異地望著他,尤其是烏雅,面帶紅潤,羞答答地,跟昨晚那個氣勢洶洶的樣子判若兩人。
彼此見禮之后,顯慶帝才開了口:“璟桓,過幾天大皇子有要事要回北戎,北戎王希望在他走之前把你跟烏雅的親事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