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櫥門被輕輕推開。
徐振小心翼翼地走出來,抱拳道:“微臣見過太后。”
“外面的事怎么樣了?”蕭太后盤腿坐在床上,全無昔日太后的威儀,她眉眼柔和地看著徐振,眸底全是笑意,“聽說那批軍糧已經開始往外運了?”
她雖然寸步難行,但身后的勢力猶在。
好在秦王和齊王對她也是唯命是從的。
“回稟太后,已經陸續出了蘭城,因為擔心暴露行程,侍衛們白日休息,晚上繞開城池趕路,難免會耽誤些行程,只是再怎么慢,四月中也能到了西域。”徐振信誓旦旦道,“太后跟天香閣誠信猶在,天香閣那邊自會相助太后的,太后盡管放寬心,一旦軍糧送到,咱們就可以按計劃行事了。”
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能成為太后身邊的寵臣。
這讓他很是受寵若驚。
“有你在,哀家自然放心。”蕭太后點點頭,和顏悅色道,“府上收拾得怎么樣了?”
她知道徐振一家已經被清平郡主趕出來了。
置辦徐宅的銀子也是她出的,她就是想讓徐振明白,替她效力,是件多么明智的事情。
“回稟太后,都安頓好了。”徐振面帶喜色,“按照太后吩咐,買下了吏部侍郎錢盛的老宅,那處老宅竟比永安侯府還要寬敞呢!”
“那是昔年哀家賜給錢侍郎的宅子。”蕭太后摸著涂得嫣紅艷麗的指甲,感嘆道,“前人栽樹后人乘涼,那宅子錢侍郎也沒怎么住,倒是成全了你們一家。”
“全托太后的福。”徐振抱拳道。
“這件事明威將軍夫人受了很大的委屈,你好生安撫著,不要讓她太難過。”蕭太后囑咐道,“再就是管好自己的夫人,凡事不要做得太過。”
徐振道是:“太后放心,臣不會讓琳玉受委屈的。”
“那就好。”蕭太后微微頷首,又問道:“冬兒還好嗎?”
“她很好,請太后放心。”徐振忙道,“她時常牽掛太后,日夜在家里抄經給太后祈福,她還讓微臣跟太后捎個話,她想來給太后磕個頭,說太后待她恩重如山。”
冬兒是慈寧宮最好看的姑娘。
封宮那夜,太后把冬兒賜給了他,因為她是慈寧宮的人,身份特殊,他不敢接回府上,只得把她安頓客棧,后來跟程琳玉唱了個雙簧,才把冬兒堂而皇之地納了當外室。
男人納外室并不丟人。
故而也沒人關注他和冬兒。
“她的心意哀家領了,讓她安心呆著就好,你務必好生待她。”蕭太后說著,便從手下褪下一只玉鐲給徐振,“慈寧宮的這些宮女,哀家最喜冬兒,一直拿她當親女兒看待,你把這個給她,讓她留個念想吧!”
“謝太后。”徐振不好推辭,雙手接過來,“太后放心,臣一定會好好待冬兒的。”
從慈寧宮出來,徐振立刻顛顛地去見冬兒。
親自把手鐲給冬兒戴在腕上:“太后看重你,不讓你去慈寧宮見她,你安心呆在家里就好。”
冬兒膚白貌美,身材纖細,他很是喜歡。
一天不見她,他就心癢癢。
“我呆著家里總覺得煩悶,你也不能時時陪在我身邊。”冬兒撫摸著手里的玉鐲,郁郁道,“這也就罷了,還得經常搬家,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我這不是每天都過來看你嘛!”徐振擁住她,安慰道,“你再忍些日子,再過些日子,咱們就搬到崇正坊那邊去,我都安排好了,你放心。”
他之所以搬來搬去,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
反正慈寧宮地下出口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太后的信任,自然得好好表現才是。
“此話當真?”冬兒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放心,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啊!”徐振見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愈發覺得她柔美可人,緊緊抱住她道,“我今晚不走了,就在這里陪你好不好?”
“你就不怕你夫人跟你鬧騰……”冬兒半推半就在他懷里來回扭。
徐振把她壓倒在床上:“別提那個母老虎。”
待男人心滿意足地睡著,冬兒才披衣下了床。
兩個小丫頭早就燒好了水,抬進了凈室,比劃了一番,才雙雙退下。
她這才把自己泡了進去,打開手鐲,從里面取出里面的紙條,看完伸手放在蠟燭上燒掉……暗夜里,一個身材纖細的黑衣人從凈室推門而出,靈敏地翻上墻頭,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徐振一家喜遷新居。
程琳玉還特意請了顧老夫人和魏氏楊氏以及何清婉謝錦如前去府上吃席。
顧老夫人和魏氏婉言拒絕。
楊氏連看都不愿意看程琳玉,更不會去她府上。
謝堯卻說府上不去個人也不好,終究是一家人,便讓何清婉帶了謝錦如前去赴宴。
徐宅比原來的永安侯府還要氣派,程琳玉很有臉。
至于那兩個新通房,早就被她拿捏得沒了脾氣,一個被禁足兩個月,一個被她送去了莊子,礙于徐振極力維護程琳玉,徐慎行也不敢說別的,偶爾夜里也會翻墻頭找那禁足的通房過夜,徐二夫人心疼兒子,冷嘲熱諷地敲打程琳玉,說不下蛋的雞也有臉叫喚。
程琳玉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由他去。
謝錦衣也收到了程琳玉的請帖。
她當然不會去,也沒理踩他們。
第二天,何清婉便上門把去徐宅吃席的事說給謝錦衣聽:“是吏部錢侍郎的舊宅,雖說是有些年頭了,但并不遜色于這些新建的宅子,據說足足花了三萬兩銀子,奇怪徐家哪來這么多銀子置辦宅子?”
“他們這些年一直吃住在永安侯府,也沒什么大的花銷,想必手頭上也寬裕些吧!”謝錦衣覺得徐家應該能拿出這個銀子來。
據她所知,這兩年蕭太后的壽辰都是徐振操辦的,稍微沾點油水就是一大筆銀子。
何況徐慎行這個明威將軍也不是白白當的。
“程琳玉對我們很是熱情,還說她都想你了,可是你不肯賞臉見她。”何清婉撇嘴道,“她還是那樣,要多虛偽就多虛偽,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可是連過場都不愿意走了。”
謝錦衣只是笑。
楊媽媽掀簾走進來,稟報道:“王妃,外面有個叫楊順的人求見,他說王妃知道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