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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
正表情不一地看著跪在馬車前的程琳玉,指指點點。
紫玉最是看不慣程琳玉,忍不住掀簾道:“你少在這里假惺惺地,我們王妃才不屑跟你合作呢,你若是再糾纏不清,休怪我們不客氣。”
什么東西!
臉皮簡直是厚到極點了。
“回府。”謝錦衣也不想跟她多作糾纏,趙璟桓已然回京,沒有什么消息能再讓她心動的了,程琳玉見謝錦衣并不所動,忙道,“王妃,慈寧宮的冬兒,絕非善類,容九此去南直隸,只怕是有去無回。”
“你胡說!”紫玉怒斥道,“容九他很快就回來了,你少在這里危言聳聽。”
“哼,你們以為冬兒去南直隸,是為了調虎離山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她去南直隸做什么,我最清楚,實話告訴你們吧,眼下勝負并不一定……”程琳玉壓低聲音道,“五姐姐若是信我,就聽我慢慢說。”
“若是勝負不定,你何必來求我?”謝錦衣不冷不熱道,“你盡管等著勝負分曉的那一天就是。”
“可我卻知道,刑部是景王殿下掌控的,我只要我公公和慎表哥活命,就顧不了這么多了。”程琳玉認真道,“五姐姐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好好想想,這么久了,若南直隸并無異動,容九為什么不回來?這說明他肯定遇到麻煩了……”說著,她又小聲道,“據我所知,南直隸有慈寧宮的秘密軍營……”
她知道徐家父子在刑部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險。
說不定,他們父子倆都活不到秦王登基的那一天。
紫玉擔憂地看了看謝錦衣。
“去前面說吧!”謝錦衣沉吟道,“你若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信你。”
馬車在護城河畔停了下來。
謝錦衣沒有下車,只是打起簾子,不動聲色地看著程琳玉,歲月荏苒,她們都沒有了閨閣時的恣意和從容,反而多了些凝重和迷茫,兜兜轉轉了一番,她們依然在互相算計,互相防備,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而已。
隨行的侍衛四下散開。
暫時封鎖了護城河畔。
“當年秦王殿下在南直隸營造的萬畝糧倉只是幌子,私下里給慈寧宮養兵才是真的。”程琳玉為了保徐慎行也是豁出去了,索性把她知道的和盤托出,“這些事情我只是偶爾聽太后跟姑母談話時聽到的,只是她們在南直隸養兵并不是為了謀反,而是為了鞏固自己手上的權勢而已,如今皇上跟太后反目,五姐姐你想想,南直隸的那些精銳便不再是擺設,反而會變成利爪,反撲京城的……”
說著,她又嘆道,“人人都以為姑母待我和婉玉親如母女,哪里知道姑母看中的只是權勢而已,如今她跟太后離京,棄我們而去的時候,我就知道她并沒有拿我們當一家人,相反,她們起兵之日,就是我們倒霉日,先是程琬玉,然后再是我們……”
自從齊王和齊王妃去了南晉,程琬玉就被蕭皇后叫進了宮里伺候,日子過得還不如宮女,要不是程家時時入宮孝敬皇后,程琬玉早就死翹翹了。
慈寧宮失寵。
保不住程琬玉,更保不住她。
為了徐家,為了徐慎行,她當然得另謀出路,她知道謝錦衣不會搭理她,之所以厚著臉皮來求她,正是因為她聽說容九帶人去了南直隸,容九是趙璟桓的心腹,主仆倆情同手足,她知道,景王府不會坐視不管的,如此一來,不管誰勝誰負,徐家在京城總有一席之地的。
至少,能獨善其身。
“在這之前,我會保住明威將軍父子倆的性命。”謝錦衣沉思片刻,又道,“只是咱們丑話說到前面,若是我發現,你說的并不是實話,那么他們父子倆是死是活,與我無關。”
秦王在南直隸的萬畝糧倉她知道。
但私自養兵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些駭人聽聞……
“五姐姐放心,我的話并無半句虛假。”程琳玉忙道,“再就是我懷疑太后并不在并州,而是去了南直隸,還望景王殿下明察。”
她覺得用慈寧宮和趙璟煒換徐家父子的性命,值。
謝錦衣放下車簾,沉聲道:“你回去吧,我答應的事情定會做到。”
“我信五姐姐。”程琳玉這才理了理自己的蓬亂的頭發,對著車簾露出一絲笑容道,“五姐姐即將臨盆,還在為這些事情操勞,妹妹當真是心疼五姐姐……”
“紫玉,咱們走!”謝錦衣再也聽不下去了。
她操勞不操勞的,用不著她程琳玉評判。
更用不著任何人心疼。
待回了景王府,謝錦衣急命宋元去并州把趙璟桓叫回來,此事重大,她想親自告訴他,不想借他人之口傳信,兩日后,宋元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稟報道:“殿下正在圍攻并州,不能離開,殿下說有什么事情就讓您給他捎話,或者是寫信。”
“不是說圍而不攻嗎?”謝錦衣忙問道,“怎么打起來了?”
上次趙璟桓回來還說,給秦王殿下半個月的時間呢!
雖然她主張是速戰速決,但人家畢竟是親手足,親父子的,她也不好說什么。
如今打起來,倒也是件好事。
再拖下去,說不定蕭太后就帶著人從南直隸殺回來了。
“屬下不知。”宋元搖頭。
謝錦衣斟酌了一番,給趙璟桓寫了一封短信,簡要地把程琳玉的話轉述給他,讓他幫著判斷一下這事的真偽,宋元連夜離府送信。
紫玉開始坐立不安。
主動請纓道:“王妃,并州之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結束,您讓我去一趟南直隸打探一下吧!”
她雖然討厭程琳玉,但她覺得程琳玉不會拿著徐慎行的性命說謊。
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不行,你一個人孤身前往南直隸,我不放心。”謝錦衣搖頭道,“咱們都冷靜點,我想這些日子,魯忠的回信也該到了,先看看他知道多少再說吧!”
魯忠回信一向及時。
算日子,應該快到了。
又過了兩日,魯忠的書信果然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