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侯雖然路上已經想好了說辭。
還提前組織了語言，但一見顯慶帝就什么也說不出來了，確切地說，是不敢說了。
眼下正是用兵之時，若是他再挑三揀四的，說不定朝臣們會以為他持寵而驕，到頭來，他吃力不討好就不值得了。
顯慶帝倒是對平昌侯的到來，并不意外，和顏悅色地說道：“愛卿放心，糧草什么的十日就能準備好，你若是還有什么要求，盡管一并提出來，朕定會替你安排妥當的。”
“回稟皇上，臣領旨謝恩，并無要求……”平昌侯到底是老江湖，頓了頓，又道，“只是，只是臣不知這一仗是怎么個打法……”
若對手是南晉或者西域。
他當然不會問，可對手是太后……昔日，皇上跟太后情同母子。
“愛卿何出此言？”顯慶帝不解。
“皇上，那畢竟是太后……”來都來了，平昌侯索性問個明白，顯慶帝臉色一沉，一字一頓道，“叛大梁者，一律當誅。”
若說之前他對蕭太后還有那么一絲絲的憐憫，但隨著秦王的謀反，他對她僅存的那點母子情，早已經消失殆盡了。
如今，她竟然還賊心不死，竟然把手伸到齊王府。
他豈能容她！
“是，臣有數了。”平昌侯會意。
待平昌侯走后，何公公才捧著茶走進來，問道：“皇上打算讓景王殿下前去南直隸監軍嗎？”
“不，璟桓也累了大半年了，也該歇歇了。”顯慶帝扶額道，“他身子原本不太好，朕不想讓他太過操勞，朕即刻召他回京，好生休養身子，加上景王妃即將臨盆，他還是守在京城的好。”
何公公緩緩點頭：“皇上英明。”
“至于齊王……”顯慶帝沉吟道，“璟桓上書提議讓他留在并州處理秦王事宜，朕已經準了，此時還是讓齊王在并州呆著的好，朕，也的確不想看見他。”
“皇上英明。”何公公輕輕地打著扇子，又問道，“那秦王妃她們……”
“讓她們母子也留在并州就是，眼不見心不煩。”顯慶帝無比懊惱地捏了捏眉頭，“宸兒是個好孩子，可惜，唉，作孽啊！”
何公公知趣地再沒吱聲。
謝錦衣得知趙璟桓很快回京，很是高興，便讓廚房準備趙璟桓愛吃的飯菜，自己則親自整理他的衣物，他放在家里的這些衣裳好些日子沒穿了，得重新洗洗才行，齊王妃不好上前幫忙，坐在案幾前替她描虎頭鞋的圖樣，打趣道：“還是你們小兩口感情好，我就從來沒打理過齊王的衣物，都是他的那些小狐貍在做。”
“我這屋里暫時沒有小狐貍，可不得我幫著打理嘛！”謝錦衣笑道，“說起來，我可是一個人做了好幾個人的活呢！”
“得了，你知足吧！”齊王妃笑道，“你屋里若是真的有了小狐貍，你就不會這么說了，先不說吃醋不吃醋吧，就是瞧她們之間那爭風吃醋的樣子，也能把你惡心死，好在我都習慣了，殿下對我不怎么喜愛，我對他也沒多大的盼頭，他去不去我那里，我倒是不在意，只是有時候看見他跟那些小狐貍眉來眼去的，我就來氣。”
“那說明嫂嫂心里還是有殿下的，不是嗎？”謝錦衣從衣櫥里挑了幾件衣裳拿出來，讓紫玉拿出去交給洗衣房去洗，才扶著腰身坐下來，“我瞧著殿下心里也是有嫂嫂的，聽說前些日子，殿下還去太醫院討滋補的方子給嫂嫂用呢！”
“哼，他那是裝裝樣子罷了。”齊王妃冷笑道，“你是過來人，我不瞞你，再好的地，沒人種，還能指望有收成嗎？他一個月就去我房里兩次，我是有多大的運氣，才能懷上孩子，而且還得是個兒子？像他這種，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男人就不配有兒子！”
“看嫂嫂說的，越說越離譜了。”謝錦衣嗔怪道，“齊王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咱們先不說齊王，就算不是為了他，嫂嫂早些要個孩子傍身也是好的不是？”
別說王府了，就是一般的大戶人家的主母，還得靠生個兒子來傍身的。
實話好說不好聽，這是事實。
“這倒也是。”齊王妃皺眉道，“算了，不說這些了，你們恩愛夫妻不懂我們這些同床異夢的人的日子，唉……”
謝錦衣見她這么說，也不好再說什么。
頓了頓，齊王妃的目光在謝錦衣的肚子上落了落，低聲道：“弟妹，不是我當嫂嫂的杞人憂天，璟桓有大半年沒有回來，你就不擔心他給你往回領小狐貍？”
“嫂嫂，這些事情不是擔心就能擋了的。”謝錦衣微愣，繼而笑道，“我如今這樣，即便是他真的有，我還能說什么？”
這放在別的府邸，她一有身子，他身邊就會立刻安排上了。
只是這半年來，他一直在西域，這事自然不勞她費心。
“等璟桓回來，我說說他，讓他克制著點，你這很快就要生了，可是不能讓那些小狐貍在你面前來回晃，這事我有經驗。”齊王妃鄭重道，“他若實在忍不住，你就先給找個知根知底的伺候著再說，若府上沒有合適的，就先去買兩個放在府上養幾天再說。”
謝錦衣只是笑。
她不太好意思跟齊王妃討論這些……
兩日后，趙璟桓風塵仆仆地從并州趕了回來。
他一進城直奔皇宮。
直到晚上才回了景王府。
飯菜熱了又熱，才把他盼了回來。
趙璟桓匆匆吃了點飯，照例去觀止院坐了坐，又去松柏小院跟黎老先生聊了聊，聽說齊王妃也在，又去偏殿看了看齊王妃，才回了蒼瀾院。
一進門就抱住了謝錦衣，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謝錦衣雖然也很想他，但她這個時候也不敢招惹他，索性推開他：“璟桓，咱們不能……”
“我知道，放心，我不碰你……”趙璟桓用力吻了吻她的唇，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長臂一伸，一把抱起她，放在手上掂了掂，打趣道，“你想我想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嗎？你瞧，都沒重多少，我還以為我回來抱不動你們娘倆呢！”
“討厭，誰想你了。”謝錦衣嬌嗔道，“快放我下來。”
“不放，我要這樣抱著你睡覺。”趙璟桓抱著她上了床，謝錦衣剛想說什么，就聽紫玉在門簾外道，“殿下，楚王爺來了，說是有要事跟您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