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昭很是奇怪地看著趙璟桓。
半晌才道:“我什么時候成親?”
“你連自己什么時候成親都不知道?”趙璟桓頓覺不可思議,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我聽說是下個月,至于哪天我是不清楚。”
“我不知道啊,沒人告訴我!”楚云昭驚悚道,“是不是晉王府上門逼婚的,不會吧?”
天哪,這么大的事情,怎么沒人告訴他?
難道成親那天,他不需要露面嗎?
“晉王府上門逼你?”趙璟桓皺眉,“你還沒有那么大的面子吧?”
南平郡主是他堂妹。
雖說性子野了些,但不至于嫁不出去。
“那肯定是我祖母的主意。”楚云昭狠狠地往嘴里塞了幾顆葡萄,“我一天不成親,他們就一天不會消停,罷了,隨他們吧!”
反正,嗯,那個南平郡主也沒他想象中那么討厭。
摸了摸腰間那個桃核配飾,也許這個真的是開了光的,在西域的時候,甚至還給他擋了一箭……
又見趙璟桓依然在挑葡萄,楚云昭實在看不下去了,翻著白眼道:“都是一樣的葡萄,有什么好挑的?這幾個月以來,你家的水果可都是從這里送去的,都是極好的。”
“這你就不懂了,一個葡萄架上的葡萄也是不一樣的。”趙璟桓如數家珍道,“陽光照得最多的葡萄才更甜,我多挑些回去,趁著陽光好,曬出葡萄干,等冬天的時候拿出來做點心熬粥也是很好的,錦衣最喜歡吃葡萄,我得讓人多曬點才行。”
楚云昭:“……”
他是想把云霄山莊最好的葡萄,都給他家王妃挑去唄!
趙璟桓親自挑了兩大筐顏色黑得發紫的葡萄才罷手,吩咐趙五爺送回景王府,才重新坐回葡萄架下喝茶,把平昌侯和蕭恒準備去南直隸的事說給楚云昭聽:“其實平昌侯我不擔心,我是擔心蕭恒,蕭恒怎么說也是蕭家人,但父皇非要用他,我也是沒辦法的。”
“蕭恒是聰明人,他知道應該怎么做。”提起正事,楚云昭立刻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取過南直隸輿圖,在石桌上攤開,“你看這里,還有這里,都有咱們的人馬,加上之前就有準備,這一仗,他們根本贏不了,不是一個蕭恒就能改變的。”
秦王謀逆,太后出逃的時候,他雖然不在京城。‘
但他還是看得清楚,這一切絕非意外,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瀾才造成的,背后真正的贏家,是顯慶帝。
“但愿如此吧!”趙璟桓喝完茶,起身告辭,“你安心養傷吧,我就送送平昌侯和蕭大人,順便安插幾個眼線在他們軍中。”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楚云昭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我快悶死了,剛好出去走走。”
兩人打馬去了平昌侯府。
平昌侯很是受寵若驚,連聲表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云云。
李婉容在蕭恒的陪伴下,身子大好,她聽說蕭恒要隨父親征戰南直隸,心里雖然不舍,卻并未阻攔,千言萬語化為一句話:“早去早回,我等你回來。”
“你安心養傷,我會很快回來的。”蕭恒溫聲道,“等我回來,咱們就搬回去,我已經跟我母親說過了,她會善待你的。”
“好!”李婉容點點頭,勉強笑道,“我也會好好孝敬婆母,做個好媳婦。”
陳氏端著點心剛要進門,聽小兩口這么說,又知趣地退了回來。
唉,她的這個傻女兒啊!
五日后,平昌侯和蕭恒率五萬大軍出發,號稱十萬,征討蕭太后。
蕭太后也不含糊,立刻整頓人馬在桐州迎戰。
她聽說是蕭恒擔任副帥,便派人去平昌侯軍中,要求和談,齊王沒能如期到南直隸來,她其實并不想跟顯慶帝撕破臉,但既然顯慶帝派人打上門來了,那也別怪她翻臉不認人。
蕭太后指名道姓要跟蕭恒和談。
平昌侯只得派快馬回京,把蕭太后要和談的消息稟報給顯慶帝。
顯慶帝很快回了話。
同意和談。
十日后,大軍在桐城郊野附近駐營。
桐山自南向北橫臥在桐城境內,有大大小小數條連綿起伏的山脈組成,山峰奇險,易守難攻,平昌侯大軍從京城啟程那日起,蕭太后就率先把營地駐扎在這里,得知顯慶帝同意和談,就讓彭閔先去會會蕭恒。
和談的地點就在桐山山腳下的帳篷里。
蕭恒一眼認出了彭閔:“彭掌柜,別來無恙。”
對彭閔,他并不陌生。
也曾去過好幾次仙音閣,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彭閔竟然是蕭太后的心腹。
“蕭大人,想不到咱們竟然在這里見面了。”彭閔一身盔甲,全無往日的儒雅,眉眼間反而多了些陰狠之色,“蕭大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太后之所以要求和談,并非是膽小怕事,而是不想傷及無辜。”
他知道,蕭恒之所以喊他彭掌柜,是在暗諷他名不正言不順。
但他并不在意,自古成王敗寇,誰勝誰負還說不準呢!
“太后的條件是什么?”蕭恒不動聲色地看著彭閔,“咱們是和談,不是敘舊,彭掌柜還是直接說正事的好。”
他其實是不屑跟他們和談的。
但皇命難為,他只能硬著頭皮前來。
“很簡單,桐城以南歸太后,桐城以北歸大梁,雙方休戰簽訂協議,互不干涉,井水不犯河水。”彭閔把事先寫好的協議推到蕭恒面前,“我知道蕭大人做不了主,咱們五日后,再來協商。”
“不用了,這事我能做主。”蕭恒拿起那份協議,一撕兩半,狠狠扔在地上,“這事別說是皇上,就是我也不會答應的,不管桐城以南還是以北,都是大梁的疆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分走一寸土地。”
“你,你,簡直是豈有此理。”彭閔忙從地上撿起協議,拍拍上面的塵土,指著蕭恒憤然道,“你不要忘記了,當初皇上登基是何等艱難,要是沒有太后,就絕對不會有今日的顯慶帝,她不過是要一隅來棲身罷了,你們連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她,實在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