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喝了媳婦茶,片刻也不愿意多待,站起身來,拍了拍柴祐琛的肩膀,“今日沒有什么事情了,我們這家中,也沒有惡婆母需要你媳婦兒立規矩,你們再去睡個回籠覺便是。”
“三日回門的禮,我已經叫人給準備好了,景衣自己看著添。這次你們成親,我離開任上時日不短,得早些回去了,已經備好船只,一會兒便要南下了。”
他說著,偷偷的塞了個草根兒,給了柴祐琛,“你這孩子,跟夜里做賊了一般,身子也太虛了。這是個好草藥,叫廚上拿雞燉了,多喝一些。”
柴祐琛見多識廣,哪里不知道這是什么龍精虎猛的大補藥,無語的揣進了袖籠了。
齊國公見他不拒絕,皺了皺眉頭,心中越發的沒底起來。
這不對勁啊,若換了旁的少年郎,那定是覺得受到了羞辱,不說扔回來,起碼也會反抗幾句。可柴祐琛接得老快了,再看看活蹦亂跳的謝景衣……
齊國公心中的邊鼓敲得如同戰鼓。
他那兒子,該不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吧!
但這事兒,他猶猶豫豫的也沒有好意思問,等下定決心的時候,柴祐琛同謝景衣,已經走得人影子都不見了。
兩人回了院子,沐浴更衣,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忍冬瞧著,這才放了心。
時間回到昨天夜里。
陳宮。
謝景音坐在窗邊,歡心的看著天上的明月,月光透過窗棱,灑了進來,落在了桌上的那尊白玉觀音身上,莫名的讓她的身上多了幾抹神圣的光輝。
謝景音對著一旁放著豬蹄子雙手合十,“保佑我家三囡,夫妻和順,日子過得像你一樣肥美。”
“妹妹可是又想家了?”
謝景音笑了笑,往一旁挪了挪,“周姐姐這么晚怎么來了,正好陪我吃個飯兒。今日我幺妹出嫁,官家憐惜我不能回去送嫁,特意著人從我家中,端了一桌子席面來。我一個人哪里吃得下這么多,周姐姐快來嘗嘗,這都是我阿娘親手做的。”
來者姓周名禮,封號婉容。
謝景音升了婕妤之后,獨居一殿,離她這兒最近的,便是周婉容了。
前幾日她在花園子里險些崴腳摔了一腳,被周婉容救了,一來二去的,兩人便熟絡了起來。
“你家三妹,可是嫁到了齊國公府?這可是一門好親事,你大可以放心。說起來,當年我阿妹進宮,我也沒能回去送嫁,繡了床喜被,也只能壓箱底里了。想家想了好些時日,妹妹這是托了肚子里的小皇子的福氣了。”
她說著,笑道,“不過這都什么時辰了,你怎么才用晚食?我就是循著香氣過來的。這雞湯我可是要來上一碗的。”
“家中今日忙碌,官家也是臨時起意。等我母親做完了著人送進來,已經晚了。如今天氣熱,今晚不吃,到明日怕就不能吃了,浪費了我母親的一片心意。這雞湯好得很,姐姐多喝些。”
周婉容看了一眼謝景音面前的玉觀音,伸出手來,輕輕的觸碰了一下,“姐姐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這神像就應該高高供起來,怎么可以放在飯桌上呢?”
見謝景音有些不虞,她又笑道,“是我失言了,妹妹莫要見怪。”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一旁的方嬤嬤輕輕的咳了咳,提醒道,“周婉容說得對,不如您把這神像給放回去吧。”
謝景音這才懶懶的起了身,握住了那佛像,放回了香爐后頭,又上了三柱香,坐了回來。
“姐姐提醒得是,我也是太過思念家人,方才如此。這觀音啊,乃是我出門的時候,我大兄大嫂給我的,這不是睹物思人了。”
“唉,我在說什么啊,姐姐來嘗嘗這個雞湯。”
她說著看向了方嬤嬤,方嬤嬤拿起大勺子,乘了三勺湯,遞給了周婉容。
又給謝景音裝了三勺。
謝景音一咕嚕便喝光了,話沒有說上幾句,便臉色一變,捂著肚子叫了起來。
那周婉容嚇了一大跳,嚷嚷起來,“不好了,不好了!快傳太醫。”
宮門外,謝景衣同柴祐琛站在屋頂上,不遠處便是宮門。站在這里,能夠看到太后宮中的小樓。如今已經是夜深了,宮中不少住所都熄了燈。
“嗯,先亮燈的是周婉容宮中,看來動手的是她。她的父親雖然是保守的,但是她的母親,曾經得過高斂英外祖父的大恩。這大夜里的,能爬起來,也是真的知恩圖報了!”
謝景衣說著,指了指方向。
這陳宮之中的每一塊石頭,她都一清二楚的,更不用說各宮所在了。
“再亮燈的是太醫院,看來二姐有好好的照我說的去做。沒有掛紅燈籠,也就是沒有出錯了。太后怕新人上位,早早的便占滿了八嬪主位。周婉容不下來,我阿姐無位可升。”
謝景衣垂了垂眸,“高斂英果然是聰明人,想著一箭雙雕呢。若是我阿姐的孩子沒有了,周婉容又落了責難,被降了分位,作為宮中唯一懷胎的人,那婉容之位,遲早是她的。”
柴祐琛皺了皺眉頭,看向了太后宮中。
低聲道,“那邊亮燈了。”
謝景衣勾了勾嘴角,“看來翟準不是個吃白飯的。”
說話間,一道人影在身后閃現,“你不喜歡她,為何不直接殺了,要這么大費周章?”
謝景衣回過頭去,驚訝的看向了翟準,“你在渾說什么呢?那可是太后,扶持我們官家上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太后。這實在是萬不得已,才……唉,痛心!”
翟準翻了個白眼兒,蹲了下來。
虛偽!敷衍!
“辦妥了,我回去睡了。洞房花燭愉快,記得點我送的蠟燭!”
謝景衣呸了一聲,翟準已經消失不見了。
點你個頭啊,早上一起來,看到自己燒得只剩一個腳了,驚悚不驚悚?
謝景衣看著宮中的燈火,打了個呵欠,“走吧,回去了。”
柴祐琛點了點頭,“你在試探翟準?若他同太后是一伙的,那你阿姐腹中孩兒可保不住了。”
謝景衣笑了笑,“我覺得他不是。現在宮中都知道,我阿姐腹疼了,過一會兒,太后也腹疼起來。嗯,之前那個老騙子怎么說來的,命之星,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