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條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
紀煙雨一擺手,對吳遜說,“你自湘川回來就得了病,是也不是?”
吳遜忙點了點頭。35xs
“當時可有人一起陪你去?”
“有的,有的,老王趕著車跟我去的!”
“那他人呢,可曾得了此病?”
吳遜仔細想了想,“他沒得什么病,前兒還見他吃酒呢……”
“紀姑娘,你問這些作甚,這跟我的病情有關?”
紀煙雨想了想,“你們那幾日可曾到過湘河?或者吃了什么湘河的魚蝦?”
吳遜皺了皺眉,尋思道,“我倒是在客棧吃了些青魚,老王腸胃不好,從不吃魚蝦這些大寒之物。”
紀煙雨點了點頭,“這就是了……”
吳氏父子相視一眼,齊齊問,“紀姑娘,這是何意?”
紀煙雨坐了下來,一指輕敲桌面,“我若是猜的沒錯,眼下,在湘川,這種病已經蔓延開來。”
吳遜猶如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猶疑道,“姑娘的意思,這是疫病?”
紀煙雨點了點頭。
吳氏父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半天,吳經緯才問道,“敢問姑娘這是什么病?”
紀煙雨緩緩道,“此病乃湘河上游的有毒蔓草所致。”
吳遜“啊”了一聲,“那豈不是說湘川百姓大半都……”
紀煙雨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35xs
吳經緯焦急道,“如此大規模的疫情,為何當地官府沒有通報?”
紀煙雨搖了搖頭,“想必他們還沒弄清疫病的原因!又怕引起恐慌,這才沒有向朝廷通報。”
吳遜疑惑道,“紀姑娘,當地官員都沒弄清疫病的原因,你,你怎會知道?”
紀煙雨頓了頓,“……我也是偶然才得知的。”
吳經緯剛要張嘴,不妨兒子牽了牽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問。
吳遜忽起身,一拱手,誠心誠意道,“我有眼不識泰山,差點兒……害了姑娘性命,不想姑娘以德報怨,反倒來救我這該死之人,讓我好生慚愧。”
“如此番我能夠僥幸逃過此劫,唯愿一生追隨姑娘,以姑娘馬首是瞻。”
吳經緯見此,眼圈一紅,忙躬身道,“求姑娘救救小兒吧。”
紀煙雨忙起身,虛扶二人,“先起來再說。”
吳遜見此,顧不得經此一動,傷口又淌血不止,歡喜道,“紀姑娘,不,大小姐,如此你是答應了?”
紀煙雨摸了摸下巴,這吳遜此番說完,已表明了投靠之意,倒是逼得她是不得不幫了。
“湘川城外有一處山谷,里面盛產靡花,你們找人去收集靡花,我會派人幫你們將此花制成藥丸,服此藥丸則藥到病除。”
兩父子一聽,驚喜異常,吳經緯忙道,“京城到湘川有三天水路,事不宜遲,我和遜兒這幾日就出發!”
紀煙雨點了點頭,想了想,“我手下有個叫顧宏的,待會兒我會傳信與他,他跟你們一起上路。35xs”
吳遜異常興奮,萎靡之氣盡數散去,眉眼之間有了神采。
吳經緯見此,撫須微笑,倍感安慰。
兩人興奮歸興奮,吳遜還是小心問道,“大小姐,您要我們做的所為何事?”
紀煙雨頓了頓,“我要你們制好藥丸,再以低價售給湘川和附近州府的百姓,所賺錢財,再用來賑濟當地百姓。”
吳氏父子對視一眼,齊道,“小姐高義!我等不及!”
紀煙雨搖了搖頭,“我并非高義,只是………
她沒有接著說下去。
倒是轉而問道,“吳公子,你是否已下定決心要聽命于我?”
吳遜鄭重道,“遜雖沒讀過什么書,也知救命之恩,當全力以報!何況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從今以后,我情愿追隨大小姐。”
紀煙雨點點頭,“好!那我別再救你一次。”
吳遜一臉疑惑,“什么?”
紀煙雨笑著道,“你不會以為魏府真的會放過你吧,魏大人今天放過你,一是不想事情鬧大,帶累魏氏的名聲,二是他知你命不久矣。”
“此番你若是活蹦亂跳地回京,別說還有魏相在,便是魏卿卿也絕不會放過你。”
吳遜猶如醍醐灌頂,愣了片刻,忙拱手道,“請大小姐救我!”
紀煙雨嘴角一勾,“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就是兩個字—死遁!”
吳經緯在一旁拍手道,“對啊!小的對外就稱,小兒病重不治……不對,干脆我也假死算了,再遠遠地離開京城,教魏府再難追究!”
紀煙雨微微一笑,輕輕頷首。
吳遜忙點了點頭,卻神色凝重。
紀煙雨看在眼里,唇邊含笑,“怎么?你舍不得魏卿卿?”
吳遜搖了搖頭,“大小姐,您別說了,遜大夢三生,早就醒過來了,何必為了不值得的人為難自己?今后我與她,橋歸橋、路歸路。”
紀煙雨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
此時,吳經緯忽問道,“大小姐,我們賑濟災民之外,還要做些什么?您不妨說出來,我們兩父子跟著一同參詳。
紀煙雨笑了笑,“你們先去辦事,今后……我自會教人傳話給你們。”
吳氏父子點頭稱是。
吳經緯猶豫了一下,方道,“大小姐,我們兩父子此去……估計不會再回京城,這千金閣還是想托付給大小姐。”
紀煙雨忙道,“這可使不得。”
吳遜道,“一則我們馬上離京,再不回來,千金閣無人照管,二則,小姐與我有救命之恩,我已算侯府中人,由小姐來打理最為適合。”
吳經緯勸道,“我父子即便是隱姓埋名,若是魏相深究,也怕有暴露的一天,到時候還仰仗侯府呢。”
“再者說,由我們父子制藥售賣,便是再低的價,架不住湘川人口眾多,而且湘川水土豐饒,糧價本低……無論如何,這都是筆好買賣。”
“小姐交給我們做這事,我們不好只拿好處不是?話已至此,不過區區千金閣,還請小姐笑納。”
說罷,兩父子齊齊跪倒,倒教紀煙雨不好意思推辭。
她想了想,“也罷,反正你們這里一應老人也在,我便答應你們,先起來說話。”
紀煙雨觀吳遜腳上和腿上的傷實在是觸目驚心,不好意思道,“吳掌柜,其實吳公子……這副模樣,我也有份,你不如先給他找人看看,包扎一下。”
吳經緯忙一拍腦門,“大小姐說的是,我方才心亂如麻……我這便去。”
他轉過頭,袖中的拳頭終于開來,又囑咐了吳遜幾句,忙匆匆下樓去了。
紀煙雨打量了一下這四樓,想著半個時辰前,自己還在地下墓室生死未卜,與吳遜生死搏斗,轉眼間就握手言歡,成了千金閣的主人,真是世事難料。
想打剛才的一幕幕,她突然想起還有一個疑團未解。
她轉過身,看著吳遜道,“吳公子,既然咱們都是自己人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教你的迷魂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