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甜燒好了水,就回到客廳陪著黃亮亮和田任之一起看電視,但她明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頻頻朝著門外看去,等了半個多小時,田桂芝還是沒有回來,董甜剛才燒好的水都涼了,不得不重新去燒了一回。
一直到晚上七點多,三人都已經餓得饑腸轆轆的時候,田桂芝才總算是回來了。
田桂芝一進門,董甜就迎了上去,看著她那一臉疲憊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便又咽了下去。從她手中接過包,又貼心地幫她拿來了拖鞋換上。
黃亮亮和田任之也走了上去,她們倆都很懂看眼色,格外乖巧地叫了一聲。
田桂芝這時候才看到了屋中的黃亮亮,倒也沒太驚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有些歉意地說道:“是任之又鬧著要你過來玩了吧,今天倒是不巧了,讓你等了這么久,餓了吧?”
黃亮亮連忙搖頭,“任之哥哥給我吃了許多餅干,一點都不餓的。”
“你們都去沙發上坐著等吧,我去下餃子,一會兒就好了。”田桂芝邊說邊脫下外套,換上圍裙急急就要往廚房去。
“媽,你休息吧,餃子我去煮就好了。”董甜心疼母親,連忙拉住了她說道。
“不用,就是下個餃子,又不累人的。”田桂芝拍拍董甜的手,安慰著說道。
董甜卻很堅持,神情執拗地依舊抓著田桂芝的手臂,那模樣要是她不答應她就不放開。
田桂芝無法,只能松了口,“好吧好吧,你去吧,不過記得小心一些,別弄傷了自己。”
董甜這才高興了,點了頭,又幫田桂芝解下身上的圍裙,穿在自己身上,快步進了廚房。
田桂芝看著她的背影,面上的神情無奈又欣慰。她走到沙發旁坐下,田任之一反常態的,十分懂事地幫她倒了杯茶水,神情有些忐忑地問道:“姑姑,爺爺奶奶身體……都挺好的吧?”
田桂芝沒想到田任之會問這個,笑容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回道:“任之放心,爺爺奶奶身體都挺好的,等下次姑姑再帶你去看望他們。”
田任之頓時松了口氣的模樣,高興地點了點頭。
“任之,家里快沒餃子醋了,你下去供銷社買一點回來。”田桂芝忽然想起了什么,對田任之說道。
田任之也沒多想,立即應了聲,滴溜著醋瓶子,就下樓去買醋了。
客廳里只剩下黃亮亮和田桂芝,田桂芝對著黃亮亮招了招手,“亮亮,坐到我身邊來。”
黃亮亮本來坐在沙發的另一邊,聞言立即走到了田桂芝身邊坐好。
“我聽說你上學期在學校里表現的很好,不僅期中期末考試都是年紀第一,還被選進了學校的書法社。”田桂芝摸著黃亮亮的頭發,贊許地說道。
“都是老師們教的好……”黃亮亮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垂著眼簾謙虛地說道。心中卻想著,院長是聽誰說的這些,老張嗎?
田桂芝似乎看出了黃亮亮的疑惑一般,微笑著繼續說道:“放假之前,你們校長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來我們倆還是老同學,只是許久沒聯系了,我接到他的電話時還嚇了一跳,以為你闖了什么禍呢。”
黃亮亮聞言立即抬起了頭,沒想到吳校長竟然會給院長打電話,那他會不會把自己翻墻的事情告訴院長了啊……她心中頓時越發忐忑起來,但面上卻一絲不顯,只帶著些不解和疑惑。
“你們院長告訴我你在書法上很有天賦,讓我好好栽培你,莫要浪費了你這一身天賦。”田桂芝目光閃動地看著黃亮亮,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黃亮亮被田桂芝看得有些不自在,屁股微微往旁邊挪了挪,懸著的心放下了一些。她也不敢去看田桂芝的眼睛,只是吶吶回道:“我只是比較喜歡書法,其實沒有校長說的那么好……”
“你不必妄自菲薄。”田桂芝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你們校長是怎樣的人物,他看人向來是極準的,他在電話里不止夸了你,還要我過年的時候帶著你去他家里拜年。”
說到這兒,田桂芝停了下來,神情認真地看著黃亮亮問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黃亮亮大致猜到了一些,但面上卻依舊裝著懵懂模樣,緩緩搖了搖頭。
“傻孩子,你的運氣來了,吳校長想要收你當學生。”田桂芝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出來了,捏了一下黃亮亮的臉,語氣中有股說不出的情緒,似是在拼命壓抑著激動。
黃亮亮的心也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其實她一直是在期待著的,現在總算快要知道結果了。
“年初三的時候,我會帶著你和任之,去吳家拜年,你好好準備一下。”田桂芝應該已經同吳校長約定好了時間,要做的也只是告知她。
“院長您放心,我會好好表現,不會讓您失望的。”黃亮亮像以前一樣,小臉嚴肅地與田桂芝保證道。
“嗯。我對你很放心,你也從來沒讓我失望過。”田桂芝含笑點頭,語氣中隱隱帶著期許。
兩人說話這空檔,董甜已經將餃子煮好了,田任之也打了醋回來,三人坐在桌邊,其樂融融地開始吃起餃子來。
董甜和田桂芝似是都有心事,吃的并不多,倒是田任之依舊沒心沒肺的,一個人吃光了兩大盤,黃亮亮因為心里念著初三要去吳校長家里拜年的事情,吃的也不多。
到最后餃子還剩下了一盤,田桂芝只好將它用碗蓋起來,明天早上熱一熱當早飯吃,也幸好現在是冬天,餃子放一晚上也不會壞。
吃完了飯已經將近八點了,田桂芝親自將黃亮亮送回了福利院,并囑咐她初三早晨早些起床在福利院里等著她來接就行。
今年的年似乎比之去年過得快了許多,黃亮亮覺得自己都還沒怎么準備,除夕就來了,福利院里的孩子們依舊是像去年那樣歡樂地放著煙火,煙火依然美麗,但黃亮亮卻覺得今年的除夕少了些什么,但具體少的是什么,她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