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秋月從屋里走了出來。
“四小姐,奴婢到庫房去取新做好的衣裳,一會就來。”
“去。”凌楚楚睨了秋月一眼,微一點頭。
秋月到了庫房里,卻發現凌楚楚的新衣被別人拿走了,幾經問詢不得結果,只好悻悻而回。
“被別人拿走了?”凌楚楚盯著手上的書漫不經心地問。
“四小姐,我問了庫房的人好幾次,他們一口咬定是小桃拿的,可是小桃根本就沒去過那兒。”
“太過分,一定是有人故意跟老大過不去,老大好不容易做一回新衣,他們也太欺負人了!”小桃氣得小臉通紅。
“幾件衣服而已,拿就拿了,重新裁就是。”凌楚楚依然無所謂的樣子。
對于衣服她倒是不大挑的,何況眼下她有比外表更重要的事要忙,就先晾著那個偷衣賊,等她有空了再去報復。
“可是老大,他們這么做根本就是沒把你放在眼里,再做新的他們再拿怎么辦?”小桃急得坐起,結果扯了傷口痛得得小臉扭曲。
“拿我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報應不爽,你等著看戲就是了。”
丫環們見凌楚楚一副篤定神情,紛紛在心里猜測那個拿衣服的人是誰,但她們更好奇的是,凌楚楚所說的報應會是什么呢?
秋螢瞧著依舊注視著書頁的楚楚那副認真模樣,眼中的疑惑愈發深了,這個凌四小姐究竟還有多少是他所不知道的?
入夜,凌楚楚沐浴時特地叫秋月去照看小桃,而把秋螢留在屋里。
“過來,替本小姐寬衣。”
凌楚楚佯裝沒看見秋螢眼中的猶豫,自行展開雙臂等著他過來伺候。
“四小姐,你既然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不必再逼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直說無妨。”秋螢的語氣較平日冷淡了許多,目光卻不掩鋒芒。
這是打算談條件了?凌楚楚得逞地一彎嘴角,走到秋螢面前凝視著他,“大夫人要你們來做什么?”
“監視你。”
“沒了?”
“我知道的僅此一點。”
凌楚楚看著秋螢清澈幽黑的眸子,忽然微微瞇眼,緊接著她飛快地弓腿襲擊他下腹,他一后退她又逼身上前揮拳相向,秋螢十分靈活地閃避著,最終被逼得退到墻邊,她再想攻擊之時,秋螢搶先鉗住她的雙手,她卻仍不安分地在他身上踢打,秋螢懶得跟她磨蹭,也怕弄出動靜被人發現,索性出手點住了她的穴位。
失去了行動力,凌楚楚驚訝地看著秋螢,目光中不掩贊賞,“你不僅會武功,還會點穴?”
秋螢的眼中也流露出些許驚訝,但瞬間便化為了冷漠,不顧凌楚楚的問話,他反問她道:“你的招式不像出自大周,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若不是凌楚楚,為何要留在這深院里受人欺辱?倒是你,一個會武功的男人扮成丫環混入丞相府,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
“你敢威脅我,就不怕我殺了你?”秋螢說著,直接上手掐住了凌楚楚的脖頸,他低頭逼視著她,目光染上了殺機:“我可以讓你死得悄無聲息,任何人都發現不了。”
被秋螢扼住咽喉,凌楚楚卻仍鎮定地與他對視,啞著聲音對他道:“你要殺我,早晨為什么還會幫我?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不會給自己找麻煩,我在丞相府過得不好,這對于我而言不過是一座囚籠,你要做什么我都不會過問,我只不過是想有個盟友一起對付相府的人罷了,跟我合作你絕對不會吃虧,如何?”
她說得有理,秋螢也不想節外生枝,于是說道:“你要怎么合作?”
“你替我留意大夫人的動靜,一有異常就告訴我,偶爾幫我做點事,必要之時給我保護。”
秋螢幽幽地盯著凌楚楚,“好處都讓你占了,我與你合作似乎有點虧。”
凌楚楚淡淡一笑,“我若只想占你的便宜,就不會跟你談判。我會替你保密,若你需要我幫忙我絕不推辭,最重要的是,我能給你銀子。”
秋螢聞言不由一臉黑線,嘲諷之:“你有銀子?開什么玩笑。”
清蘭苑可謂一窮二白,他和秋月清楚著呢。窮了十幾年的清蘭苑,又怎么會突然富裕起來?雖然,四小姐的確不是從前的四小姐了。
“暫時是沒有,但很快就會有,只要你我同心。”凌楚楚說著,對秋螢拋了個媚眼,“話我已經說完了,你同意就放開我,洗澡水都要涼了。”
秋螢轉頭瞧著還在騰著水汽的浴桶,轉頭幾下解開凌楚楚的穴位,冷聲警告她,“你最好不要食言。”
凌楚楚扶著墻站穩,拉住欲走出去的秋螢,“等等,你告訴我,早晨的粥里放了什么?”
秋螢轉身,有些無奈地答道:“大約是肺癆病人的涎液,大夫人想用肺癆殺死你,此事我也是跟蹤秋月才得知的。”
凌楚楚大驚,大夫人的手段真是又毒又惡心,還好她留了個心眼,否則就要吃人家的口水了,得病不打緊,她的精神潔癖著實要命!
“四小姐放心,暫時不會有后招。”
凌楚楚點了點頭,眸子卻凝起了冰霜,“你先退下吧,今夜子時到我房中來,有事與你商量。”
深夜,秋螢從后窗悄悄潛入凌楚楚房間,彼時凌楚楚已經在窗前等候。
“手法很嫻熟,不是第一次來了吧?”
秋螢瞧著夜色中眼帶狡黠的凌楚楚,不作猶豫地承認,“來過一次。”
凌楚楚清楚記得,就在她試探了秋螢那晚,夜里她的屋里就進了一個黑衣人,當時她握著剪刀準備隨時與此人決一死戰,卻不想那人只是坐在床邊將她的手腕輕輕扣住,過了一陣子才悄然離開。第二天她在秋螢的鞋底發現了自己灑在床腳的香灰,才知道那人正是秋螢,至于他到她房里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你也懂醫術?”
秋螢未及時答話,卻反問她:“我也?難不成你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