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蘇嬤嬤的身上,那娘呢?
這道圣旨下,娘算是升了,還是明升暗降啊?
崔公公像是沒有看到木婉眼中的疑惑一般,轉頭笑著跟蘇嬤嬤說了幾句。
然后,帶著一個大大的封紅,笑瞇瞇地走了。
木婉看了一眼宮女、太監們搬進庫房的東西,便和蘇嬤嬤一起回到了屋子里。
“娘!”木婉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推過去,“這里可有什么不對?”
“啊?!”蘇嬤嬤有些恍惚,半天才回過神來,笑著擺手說道,“沒事兒,你別亂想。”
“過一會兒,彩云她們會將單子整理好,你自己看一下,若是有喜歡的,便放到屋子里。”
“娘有些累了,先回去躺一躺。”話音剛落,不待木婉說話,便轉身走了。
“姐姐······”小雅有些擔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木婉的目光從蘇嬤嬤的背影上收回,笑著問道“你指的是什么嗎?”
這封賞的圣旨,還是娘的臉色?
“都有!”小雅非常實誠地點點頭,別人得到封賞,都是歡天喜地的。
怎么到了這里,就是愁眉苦臉的呢?
木婉一時也不明白,可又不知道找誰問。
她便和小雅閑聊起來,“其實,你不覺得奇怪嗎?雖然娘是四皇子的乳嬤嬤,哺育殿下有功。”
“可皇上已經封賞哥哥為逍遙王了,為什么還要封我們為郡主呢?”
“而且,還是帶封號的那種。我可是聽說了,這有封號的,和沒有封號的郡主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是嗎?”小丫頭眼睛一亮,“那姐姐,到底是有封號的地位高,還是沒封號的地位高?”
木婉笑著道“自然是有封號的地位高。只不過,我們這種用名字做封號的,總是比不過御賜封號的郡主。”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挺好的!”小丫頭倒是十分滿足。
隨即擰著眉頭問道“可姐姐,娘這算什么呀?總就成了攬月居的總管嬤嬤?”
“這攬月居可是一直由娘打理的,不算是這里的總管嗎?”
“再者,陛下這樣一封賞下來,怎么覺得怪怪的呢?”
倒像是我們兩個是主子,娘成了我們的仆從。
木婉轉動著幾乎要生銹的腦子,可怎么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她知道皇上會沖著娘的面子,賞自己幾件東西。
畢竟崔公公那邊都送東西了。
可怎么也沒有想到,皇上不但送東西了,還居然封了她和小雅為郡主。
這是因為皇上財大氣粗,還是因為郡主不值錢呢?
哎呀,真是太費神了!
她還是懷念在俞縣的日子,每天不僅有銀子入賬,還不用這樣費腦筋。
她覺得自從進到宮里后,腦細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顆了。
這還是躲在娘背后的結果,這若是自己直接去面對的話,恐怕現在被人啃得連渣都不剩了。
“唉!”木婉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小雅也跟著繃緊了小臉兒,“姐姐這是想家了?”
木婉毫無相信地趴在桌子上,悶聲悶氣地說道“想啊!若是沒有這些意外的話,靈山那邊恐怕已經開工了。”
提到俞縣,小雅便想起了林清樾,“也不知道哥哥現在在哪里,他的家人對他好不好。”
林清樾?
你這不提,我都差點把這個人給忘了了。
看著小雅一臉擔憂的樣子,才硬生生地忍住脫口而出的話。
她搜腸刮肚一番,才找到安慰詞,“那個,你放心吧。他現在一定過得很好的。”
“姐姐怎么知道?”小雅嘟著小嘴兒,有些較真兒地問道。
這個啊·······讓我想想哈!
木婉沉吟了一下說道“你想啊,他的父母能請動季老先生親自教導他,肯定是地位不一般之人········”
“既然他家里的地位那么高,干嘛要在他小的時候,將他送走呢?”小雅沉著臉問道。
這股子幽怨,木婉也分不清她是替林清樾心疼,還是生氣他奪走了她的父愛和母愛。
木婉知道這丫頭的小心眼兒犯了。
她不想去刺激她那脆弱的神經,所以假裝沒有聽到。
“對了,也不知道小廚房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折騰了這么長時間,我都有點餓了。”
“姐姐·······”小雅不滿地瞪了她一眼,你根本就是故意岔開話題的。
木婉抬手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兒,笑著說道“與其在這里想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好好過好眼前的日子。”
“當年你父母為何會將林清樾帶回去,他們在臨死前都沒有告訴你,肯定有不告訴你的理由。”
“若是實在想知道,就等著哪天見到了,親自問一問便是了
“嗯,今天的豌豆黃真不錯。”木婉拿起彩月端進來的點心,邊吃邊笑瞇瞇地說道。
“本來剛才還不覺得,這一吃起來,便有些停不下來。”木婉邊說邊去抓了一個蕓豆卷兒在手里。
小雅掂起一塊綠豆糕小口小口地吃著,淡淡地說道“我覺得還是千層米糕好吃。松松軟軟,甜甜糯糯的。”
“想想都流口水。唉,那么好吃的點心,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會再吃到。恐怕這輩子都吃不到了。”
木婉把點心丟在盤子里,不滿地瞪著她,“你誠心的是吧?”
沒有給木頭大叔披麻戴孝一直是她心里一個痛,以至于以前相處的點點滴滴她都不敢去觸碰。
那千層米糕雖然是在集市上買的,可那味道和那份心意,是什么精貴的點心都代替不了的。
可這小丫頭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小雅看著木婉的臉色,才后知后覺地明白自己說錯話了。
她連忙低聲解釋道“姐姐你別誤會,我真的不是想給你添堵。”
“就是有感而發而已,真的不是想勾起了你的傷心事。”
“姐姐,我發誓······”
她每說一句,木婉的臉便黑一分。
她站起身來,淡淡地說道“你就是成心的。”
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