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就是葬禮。
龍夜爵穿著黑色的西服,胸前戴著一朵潔白的花,站在病床前蹙眉看著她,“今天是爸的葬禮,你要去嗎?”
許久沒有表情的唐綿綿,終于有了反應,瞳眸溢滿了悲傷,在淚光閃閃中點了點頭,“去。”
父親的最后一程,怎么能少了她?
龍夜爵給她穿上了厚厚的羽絨服,又帶上了帽子和圍巾,并且細心的給她帶上了手套,才從安義那邊取來了白色的花朵,給她認真的別上,又細細的整理著。
唐綿綿低眸,視線落在這朵白色的花朵上。
春節前,她才帶著白色的花朵,送走了龍夜爵的父親。
現在,又是這朵白色的花,又要送走自己的父親。
生老病死,人道輪回,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她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無法接受。
龍夜爵將她擁在懷里,安慰的摟了摟,才帶著她出了醫院。
外面早有車子在等候著,開車門的是藍修,不像以往那么愛笑,表情是嚴肅的。
大家都穿著一水兒的黑色西裝,別著白色的花朵。
唐綿綿上了車,覺得無比的寒冷,一直依偎在龍夜爵的懷里,盡管沒流淚,但心里早已是泣不成聲。
墓地也是龍夜爵選的,風水很好,距離龍家的墓群沒有多遠,價格也是十分昂貴的。
但這樣又有什么用?
她的父親,就要徹底長眠在這片郁郁蔥蔥的墓園了,以后再見,便是冰冷的石碑。
盡管唐綿綿很虛弱,但龍夜爵還是將唐達成的骨灰盒,送到了她手里,讓她捧著送父親最后一程。
唐綿綿接過很輕但卻在她心里壓了千斤的骨灰盒,走完這最后一段路,一步步走向墓碑之處。
陳秋華由龍若水跟龍夜辰扶著,低低淺淺的哭著。
而唐綿綿由龍夜爵攙扶著,將骨灰盒放入墓碑之中,隱忍許久的眼淚,終于還是絕提。
龍夜爵將她擁在懷里,輕輕的安撫,一邊用眼神示意藍修將墓碑的蓋子扣上。
而唐綿綿將臉埋入龍夜爵的胸前,再不愿起來。
現如今,只有這一處,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港灣。
唐綿綿設計的第一個款面世的項鏈即將上市,被她命名為‘t乳elove’,摯愛。
而設計者的名字則是簡單的一個MY。
綿綿的M,龍夜爵的Y。
她不喜歡繁復的名字,當簡愛問她這個MY有什么含義之時,她的回答很簡單,我的摯愛。
簡愛雖然不大明白,但大致推測便清楚了幾分,等掛了電話,便迫不及待的給安義打了過去,“我說隔壁家的臭弟弟,你得請我吃飯了。”
安義最近忙得跟陀螺一樣,完全沒有空,忽然接到了簡愛的電話,還有些跳戲,“隔壁家的飛機場姐姐,你什么意思?吃錯藥了?”
“你才飛機場!你全家都飛機場!”簡愛一聽飛機場就接受不了。
安義聳聳肩,“我們家就我跟我爸了,我們的確都是飛機場。”
“呸!”就知道占她便宜,“設計定下來了,你不請我吃飯,我就拖著,你自己看著辦。”
“喂,姐姐,有你這樣的嗎?”安義對簡愛完全是束手無策。
簡愛才不管那么多,直接丟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
然后賊兮兮的掛了電話,不到兩分鐘,手機的信息響起。
老地方見!先說好,我負責點菜!
簡愛鄙夷了一番,“小氣鬼!”
去了再說。
沒一會兒,簡愛提前抵達了老地方。
這個店名也叫老地方,對于一個時常遲到的人,忽然提前來了,自然是有打算的。
她早早的點好了一桌子的菜,等著某人一會的氣急敗壞。
果然,當安義抵達,看到滿桌子的菜肴時,俊臉都綠了,“我不是說了我負責點菜的嗎?!”
“誰讓你來遲到了,這也不怪我好伐?”簡愛吃的高興,自動忽視安義那抽搐的臉。
安義看著那滿桌子的菜,一點胃口都沒有了。
簡愛還很惡趣味的招呼他,“我這么貼心,為你點了這么多,你可不要只看啊,趕緊吃啊。”
“你找我來,不是為了吃東西這件事情吧。”安義無賴的拿起了筷子,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要知道這些花的,可都是他的錢!
“一邊吃一邊談事,不是剛好嗎?也不耽擱你時間。”簡愛笑瞇瞇的說道,還給他夾了他愛吃的菜。
安義十分不認同這個建議,但還是忍著,繼續吃東西。
簡愛直到這家伙在跟自己憋氣,也不去戳破,只顧著吃吃吃……
等到酒足飯飽,她撐得差不多了。
而兩人的話題,還沒回歸到正點兒上。
安義簽單的時候,那俊臉抽得……
簡愛憋著笑,才正色道,“這份是這一次‘摯愛’的宣傳資料,你回去遞給大BOSS看看。”
安義高興的接了過來,“行啊,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你這速度,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少吹捧我了,這頓不冤吧。”
“不冤不冤!”安義終于多云轉晴了。
簡愛對他這見利忘義的性子,丟了一個鄙視的眼神,才拿起包說道,“你回去好好斟酌一下,還有什么需要補充的東西,你看著補充,爭取一炮而紅。”
“有你這個經紀人,不一炮而紅都難。”
“小樣兒吧你。”簡愛沖他揮揮手,“好了,我回去了,等事成之后,繼續請我吃飯。”
“必須的!”安義這一次很慷慨了。
對于一個一毛不拔的人來說,這一頓敲詐得來之不易,但簡愛很懂得拿捏安義的性子,每一次都能敲詐成功。
安義急匆匆的拿著宣傳資料趕回了龍氏基金,將那份企劃案遞給了近日心情不大好的爵少。
龍夜爵原本不感興趣,安義補充了一句,“這是太太的宣傳資料。”
他這才接了過來,打開文件全部看了一遍,“是找的最頂級的制作團隊吧?”
“是的。”
“好,這一次宣傳費追加五百萬,廣告,燈牌,流動車輛以及TV廣告全數投入。”
安義有些驚愕的看著他,“太太還是新人,加上前期的一千八百萬宣傳費,一共貳仟叁佰萬,會不會太多了?就算是大牌的設計師,也沒有這待遇啊……”
“我讓你做,你就做,費什么話?”龍夜爵不悅的瞇著眸子,掃了一眼安義。
安義這才察覺到自己好像多話了,趕緊點頭,“是,我這就吩咐去做。”
“去吧。”龍夜爵揮揮手,再一次躺回了椅子之中。
這幾日,他都沒見到唐綿綿。
不是不想,而是每一次去,她要么睡下了,要么不想見人。
總能感覺到她一點點的在疏遠自己。
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好,龍夜爵也沒想清楚,只能這么拖延著。
因為照顧到她的心情,也不好強求,只能一天復一天的拖延著。
但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見不到她,他也沒什么心思上班了,拿了外套便出了辦公室,驅車直奔唐綿綿所在的舊城小區。
開門的依舊是陳秋華,龍夜爵將手里買來的適合孕婦吃的東西遞給她,看向屋內詢問道,“媽,綿綿呢?”
“在房間呢。”陳秋華一邊擱置東西,一邊回答。
龍夜爵沒有像以往那樣,在客廳你坐一會兒就離開,而是敲響了那扇緊閉的房門。
而且是堅持不懈的敲。
大有她不打開,他就一直敲下去的勢頭。
“綿綿,我們談一談吧。”龍夜爵在門外說道。
房間你的人兒,卷縮在被子里,一雙眼睛微微瞇著,就這么看著窗戶上漸漸暗淡下去的光暈,有些走神。
她聽到了龍夜爵的聲音,但是不想打開。
她不想去面對。
這段時間內,她總是自責,如果不是自己一時沖動,偷了戶口本非要嫁給蘇世杰,就不會有今日的事情發生。
要是那時候聽父親的話,老老實實的呆在老家,找個安分的人家嫁了,或許父親就不會遭此一劫了。
龍夜爵跟藍修之間的對話,她有聽到。
藍修說,查到了父親是被誰撞得。
嚴悠藍。
那個在她生命里,狠狠畫下一筆濃墨心傷的人。
起初是毀掉了她最純真的初戀,然后又不斷的破壞她的婚姻,到后來甚至不惜傷害自己孩子來陷害她。
最后,還撞了自己的父親,讓她與父親天人永隔。
唐綿綿越想,越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所以她躲起來不見任何人,只想自己一個人安靜的呆著。
“唐綿綿,你再不開門,我就撞開了。”男人終于還是不耐煩了,敲打門的力道也重了起來。
唐綿綿閉上眼睛,讓眼角的淚意慢慢滑落,細微的哽咽出聲,怕外面的人聽到,又趕緊咬緊被子,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龍夜爵雖然話說得兇狠,但實際上還是沒那么做。
主要還是怕傷害到她和驚嚇到她肚子你的寶寶。
陳秋華全龍夜爵,“她心情不好,就讓她一個人多待一會兒吧。”
“可是她總是這樣也不行啊。”龍夜爵煩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雙手叉腰,怒氣在胸中縈繞。
陳秋華能理解龍夜爵的心情,但現在唐綿綿就是不愿見人,她又能有什么辦法。
嘆了口氣,她還說由衷的勸道,“回去吧,等她從這段低潮中走了出來,就好一點,我每天都有照顧她,不會出什么大事情的,你也有事情要忙,不要為了我們而沒心思上班。”
陳秋華也是知道爵式跟TKL競爭的事,所以知道他的壓力有多大。
但龍夜爵現在顯然不關心這些東西,還有些煩躁的道,“就算我擁有了全世界,可她不開心,有那些東西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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