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怡又開始鄙視了。
李心念咬著唇,努力讓自己不哭,但心里卻對朱文怡有些意外。
她為什么忽然這么護著自己?
或者說,為什么忽然這么對龍夜爵這么嚴厲?
這其中的理由,李心念是想不透徹的,只能暫時閣下。
龍夜爵端了早餐回茶閣房間,唐綿綿果真還在睡。
那微露在外的香肩,看得他又是一陣心猿意馬。
最后只能輕咳,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唐綿綿這個女人,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毒藥,完全戒不掉!
他或許自己都沒想過,會為了這么一個女人,瘋狂如斯。
當初跟李心念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曾在風雨場所玩過。
但都不上心,只當是過客,玩過也就罷了。
對女人沒隱。
但現在他完全推翻了他當年的感受,對女人沒隱,那是沒遇上對的人。
哪怕現在他戒不掉,卻也甘之如飴。
推了推還在睡覺的唐綿綿,拿著還帶著余溫的茶葉蛋,在她臉上燙了一下。
唐綿綿果斷有反應,捂著自己的臉蹦跶起來,“龍夜爵,你干什么!”
“被子滑下來了。”他邪氣的笑著。
唐綿綿低頭一看,尖叫聲響起,拉著被子紅著臉瞪著他。
龍夜爵舉了舉手里的雞蛋,“吃早餐了,趁熱啊。”
“你出去我穿衣服。”
“哎喲,當著老公的面,那么害羞做什么?”他雅痞的笑著。
唐綿綿氣得撲上去又咬又爪,滿意的聽到男人呢悶哼聲,這才得意洋洋的松開他,挑高眉梢,“讓你跟我耍流氓!”
“要我脫衣服么?然后任憑老婆享用的那種?”
“混蛋……”
唐綿綿紅著臉吃了早餐,龍夜爵正在打游戲。
她走過去晃了晃,又是那款游戲,又是九億少女的夢。
她擰了擰眉頭,有些冷哼,“大清早玩什么游戲?傷眼睛!”
“不然呢?玩什么?玩你嗎?”龍夜爵勾著魅惑的笑反問。
唐綿綿又是一陣無語。
她其實想說的是宸宸,這么大清早就玩游戲不好好么?
她收拾了一下,便去錦苑。
朱文怡正在大廳里看著雜志,唐綿綿進來叫她,她連個冷哼都懶得給。
唐綿綿也不在意,直接上了樓,打算去找宸宸談談心。
本以為宸宸還在玩游戲,打算搞個突襲,抓個現行。
可等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宸宸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書桌前,看書!
她咦了一聲,奇怪的退了兩步,又看了看里面。
龍宸羽確實是在看書,并沒像她所想的那樣,趴在電腦前玩游戲。
難道自己認錯了?宸宸不是那個九億少女的夢?
“媽媽,你找我?”龍宸羽從書中抬頭,眼眸淡淡的看向她。
“額,我,我路過。”沒抓到現行,她也沒底氣了。
龍宸羽點了點頭,“就算是路過,也請媽媽記得敲門好嗎?我畢竟是個男人。”
唐綿綿嘴角一陣抽搐。
他……畢竟……是個男人?
唐綿綿有些風中凌亂了。
叮囑他別看太久書,要適時的休息之后,才關了上門,長吐了一口氣,“宸宸這孩子,絕對早熟。”
相較龍宸羽的沉穩冷淡,龍雅熙就可愛多了,完全是一個五歲多孩子應該有的樣子。
此時的她,正在房間里看著動畫片。
喜羊羊與會灰太狼……
唐綿綿對女兒這種執著于看喜洋洋的執念,有些無奈。
她能看這個動畫片十遍,二十遍都不厭倦。
“熙熙,別離電視太近,知不知道?傷眼睛!”唐綿綿進去就教訓。
龍雅熙頭也沒回的回答,“傷了眼睛就可以去醫院看病,然后夜白哥哥就會來看我了。”
唐綿綿,“……”
什么理論!
“動畫片里都這么演的啊,懶洋洋生了病,它的小伙伴都去看它了,夜白哥哥肯定也會來看我的。”龍雅熙還有一套完整的理由。
唐綿綿只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她居然無法反駁。
不過還是板著臉教訓她,“你這樣的想法不對!人首先還要懂得愛惜自己,才能得到別人的愛護,知道嗎?如果你自己都不愛惜自己,你的夜白哥哥才不會喜歡你。”
“真的嗎?”
她還是不相信的樣子。
唐綿綿重重點頭,“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確!”
龍雅熙歪著腦袋想了想,“那好吧,我接受你的建議,但能讓我把這一集看完嗎?灰太狼就要吃到喜洋洋了。”
唐綿綿,“……”
她敢說,灰太狼到死的那一天,都吃不到喜洋洋好嗎?
從樓上下來,正逢沈少恭帶著護士來給李心念換藥,唐綿綿禮貌的打了招呼。
而龍夜爵也從茶閣過來了,她好奇的問了一句,“你怎么不打游戲了?”
剛才讓他過來,他還拒絕,說要打游戲的好嗎?
“隊友下線了。”龍夜爵輕淡描寫的解釋。
好吧。
唐綿綿想了想,自然又想到了龍宸羽。
那小子好像是沒打游戲,所以他真的是九億少女的夢吧?
這時李心念的房間里傳來了一聲尖叫,哭聲便響了起來,嘴里不停的叫著龍夜爵的名字,“爵,你在哪里,你快過來。”
龍夜爵沒有猶豫的進了房間,唐綿綿眼神黯了黯,視線也轉向李心念的房間。
朱文怡放下雜志走了過去,路過唐綿綿的時候,看都沒看她一眼。
李心念因為清理傷口的時候,看到那傷口被嚇到的。
之前一直包裹著紗布,她不知道傷口到底有多嚴重。
這會被護士拆開來,她才看到了那可怖的傷口。
傷口正在她的右肩上,是女人最性感的部位旁邊,跟臉沒什么區別。
特別是李心念這樣愛穿抹胸禮服的人,更是難以接受。
她紅著眼眶直掉眼淚,“爵,好丑!真的好丑!我這樣是不是沒辦法見人了?”
“別多想,沒什么,現在是傷口還沒好,所以看上去有些嚇人,好了就沒了。”龍夜爵安慰著她。
可李心念還是難以接受,“我本來就那樣了,結果又遇上這樣的事情,還有哪個男人肯要我呢?還不如不把我救活,讓我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龍夜爵為她自暴自棄的話,沉下臉來,“別說那些傻話,現在的醫學那么發達,可以做祛疤手術的。”
李心念卻自卑的笑了起來,笑得眼淚止不住的掉,“就算去掉了表面的疤痕,心里的疤痕呢?”
那些在美國的無眠之夜,她是靠什么撐過來的?
靠的不就是對龍夜爵的那份愛念嗎?
可現在龍夜爵告訴她,他可以照顧她一輩子,可不可能給她想要的愛情。
多么諷刺?
那她還那么歷經千辛萬苦,費力的治愈自己心里的病,回國來找她做什么?
不如直接瘋下去,還無憂無慮了。
李心念一想到這些,就苦從中來,哭得更難過了。
她一把推開了要給她換藥的護士,賭氣的說道,“別換了,就這樣吧,讓我傷口腐爛死了算了,我真不想活著了。”
“心念。”龍夜爵的表情冷了下來,聲音也有些刺骨。
可卻威脅不了李心念。
一個人的心都死了,還在乎什么威脅呢?
“爵,既然你不能給我想要的,就徹徹底底的不要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吧,我這樣活著,真的不如死了好。”
“讓你別想那么多!趕緊配合治療。”
“我不要,我不想再過那樣卑微的日子了,龍夜爵,你不愛我的話,還管我做什么?你不愛我,我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她絕望的看向他,眼里的確是一點求生的意識都沒有了。
“李心念,你是在用你的死來威脅我嗎?”
“我的死,對你來說還具有威脅嗎?”她淡淡的反問。
房間里陷入死一般的靜默。
朱文怡就站在門口,目光沉沉的看向房間里對峙的二人。
等到氣焰在最高的時候,才以長輩的身份開口,“龍夜爵,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不是。
龍夜爵很想這么干脆的回答。
可他知道自己這樣回答之后,朱文怡又會說什么。
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所以不如不說。
他臉上布滿了陰霾,渾身氣焰冷得可怕。
沈少恭試圖開口緩解這緊張的氣氛,可還沒開口,李心念就說道,“爵,如果你真的不愿意給我唯一的希望,那就讓我自暴自棄吧,這不是威脅你,而是讓自己死心的唯一辦法,只有人死了,心才會死。”
“你聽到了嗎?龍夜爵?接受我的建議多好?你別忘了,你欠了心念多少,你給她一個名分,是應該的!這是你欠她的!你知道嗎?只是讓她給你做妾而已,又沒讓你跟唐綿綿離婚,這都做不到嗎?還是你愿意看到心念死掉才甘心?”朱文怡再度開口,絲毫不介意把這樣的事情,攤開在外人面前。
沈少恭是何等聰明的人,從幾人的言語之間,瞬間就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看向門外的唐綿綿。
她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就這么淡淡的站在那里,讓人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盡管她沒開口,但那雙眼睛里的痛苦掙扎,卻是那么的明顯。
豪門就是這樣。
風光無限的外表下,卻有著平常人看不透的深水。
龍夜爵被當年欠下的債,徹底的道德綁架,縛手縛腳的,一點點自由都沒有。
他只能表示同情。
就如當年他跟楚臨湘一樣,不也是弄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到最后才好轉的嗎?
李心念或許能接受小妾的身份,龍夜爵或許能默認這個身份,豪門里或許都認為不稀奇。
可唐綿綿呢?
她是一個從小就接受一夫一妻制的尋常人家,根深蒂固了二十多年的觀念,要一瞬間推翻,怎么可能?
所以她根本沒辦法接受是嗎?
那最后的最后……妥協的不只有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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