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岸有些頭暈。
他睜開眼看了看四周,發現是躺在自己床上。
昏迷前的一幕讓他有些心驚,那是一個和堯光長得極為相似的女人,不論五官還是身材,幾乎達到了八分相似!
但,也有不同的地方,氣質!
雖說堯光有時候會有些歇斯底里,神經脆弱,沒有安全感,占有欲也有些強,為了他,會像個潑婦似的對人拳打腳踢,口吐唾沫,甚至還有些酗酒,但只要恢復正常,她便是一朵不染纖塵的高嶺之花,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而那個女人,空有皮囊的相似,沒有堯光那復雜而令人愛慕的靈魂。
但是,等等!
敖岸,坐了起來,伸手打開臥室的燈,再朝身側一看。
天啦,那個女人,居然躺在旁邊,躺在他和堯光的床上!
敖岸的腦子一下就蒙了,他來不及細想,一腳踢過去,就將那個滿身遍布青紫痕跡的女人蹬下了床。
“哎喲!”一聲嬌柔的聲音響起。
敖岸怒目圓瞪,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你是誰?為什么在這里?”
女人揉了揉自己被踢的腰側,很是委屈地剜了一眼敖岸,然后不緊不慢地抓起床上的被子,裹住身體。
“敖先生,你不能溫柔一點兒嗎?”女人杏眼一瞪,竟有幾分堯光的氣勢:“你別問我,要問,就去問你老婆!”
“什么?”敖岸震驚異常,找到掉落在地上的睡衣穿上,正準備往外走,這時,房門恰好被推開。
女人見正主來了,趕緊跑過去抓住堯光的胳膊告狀:“堯女士,你看看,你先生怎么這樣,用完人家就翻臉不認人了!你看看,他把我的腰都踢腫了!”
女人掀開被單,給堯光展示了一下光滑腰肢上觸目驚心的紅腫。
呃,有這么厲害?
堯光趕緊安撫女人:“對不起,我會將醫藥費一起算進去的,現在請回去吧。后面我再聯系你。”
女人也不愿意多留,哼了一聲,大搖大擺走出了臥室。
堯光將門關好,做到了沙發上,看著敖岸,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敖岸沒有耐心,冷冷問道:“堯光,我需要解釋。”
從倆人的對話,敖岸可以推斷出,那個女人的出現和堯光有著直接關系。
可是,為什么?
這世上,有哪個女人能夠忍受自己的丈夫和別人上床?
堯光垂眸不語,兩行清淚頃刻間就掉落了下來。
敖岸一看,更煩躁了,他現在沒心情去安慰她,只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為什么會在他們的婚床上!
“老婆,給我個解釋好嗎?不然,我,我不知道自己會干出什么事情來!”敖岸憋著氣,手已經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堯光被那雙拳頭嚇住了,感覺似乎下一刻,那堅硬的拳頭就會招呼到她的身上來。
一個激靈,前世不好的回憶如潮水般涌進了她的腦子,她努力壓下驚慌,做出一副泫然神傷的樣子,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幽幽道:
“今天下午,你的父親找上門來了。他讓我自己選擇,要么主動離婚,要么找人代孕,為敖家生下繼承人。”
“那你就隨便找個女人和我上床?”敖岸青筋直跳,幾乎是用吼的問道。
“不!”堯光一邊哭,一邊搖頭:“不是的!其實,在知道我沒辦法生育時,我就在準備了。這個女人和我長得極像,你和她生下來的孩子,就是我和你的,我會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愛、撫養,我會……”
“夠了!”敖岸又是一聲怒喝,他上前兩步走到堯光面前,剛想伸手又突然朝后退去兩步,如果說現在有一把刀,他恨不得將自己,將堯光全部殺死!
“堯光,你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對你的愛,對你的包容,難道還不能讓你信任我嗎?我到底還要怎么做,才能讓你不那么神經脆弱到令我窒息?”
敖岸正處在爆發點邊緣,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在屋子中央來回走動,而說出來的話,竟又透露出無盡的疲憊:
“你知道嗎,堯光,爸爸去布宜諾斯艾利斯找我們的時候,給我帶來了一份資料。”
堯光猛然抬頭,看向目光晦暗的敖岸,那雙眼睛明明是在看著自己,然而再仔細點兒,又會發現,他不過透過她,遙看著茫茫虛無。
堯光垂下眼簾,無動于衷地聽著這個男人對她的控訴。
“藍色火焰那一晚,我自問自己處理的很好,絕不會發生信息泄露的意外,可事實上,那個王袁亮的服務生,爸爸查詢到,圖片最初發放的,來自他的手機。而你,在事后,向他的賬戶轉了五萬塊錢。而他現在已經轉到另一個城市工作。
接著,木兮名媛會所,你和顧蘿嫣廝打的視頻,又被上傳到了網絡上,這次的發布者,仍舊是會所的服務員,當然,毫無意外的,她的賬戶上,也多了一筆錢,同樣來自于你。”
說道這里,敖岸突然頓了頓,走到沙發前,蹲下身望著自己的妻子,用著連自己都未發覺的顫抖的聲音說道:
“你知道嗎,堯光,當我知道真相時,并沒有如爸爸期望的那樣,對你產生絲毫怨言和惱意。
我相信,你如此做,除了想要報復顧蘿嫣,就是為了進一步證實,我的心中只有你,我仍然還愛著你!
相信你也聽說了吧,你的報復成功了。顧蘿嫣因為那次事件,自己赤/裸/裸地任網民圍觀,精神已經崩潰,現在還住在療養院里。
“你要怎樣?”堯光冷冷問道。
敖岸一聽,發現堯光又開始流淚了,他不由站起身后退一步,跌坐在床邊。
女人是水做的,堯光更甚!
以前,他總覺得堯光無聲哭泣,是種另類的美,尤其堯光懷揣著愛他的心,如此哭泣,更會讓他倍感憐惜。
可如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心境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再無多余的心思去關注那些令人厭煩、令人壓抑的淚水。
“堯光,我只想告訴你,你做的那些事情,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相反,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婚姻,我會選擇忘記你的欺騙。可是,愛不是無私的,我也是個人,做不了圣人,我需要回報,需要你的愛以及信任。
可是,堯光,你給了我什么?就因為爸爸的干涉嗎?
早在兩個月前,他就找我談話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說的嗎?呵呵……”敖岸慘然一笑,更多的,是為自己不平。
“我告訴他,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處理。
堯光,你呢,你為什么就沒有這樣的自信?
你為什么就如此不信任我?
你寧肯委屈自己,想當然地為我找來一個女人代孕,你當我是你什么?你當我他媽的是什么?啊?”
“砰!”
敖岸已經徹底憤怒了,拿起一旁的手機使勁兒朝墻上砸去。
接著,花瓶、水杯、煙灰缸、臺燈,屋子里能砸的,全都被敖岸甩手狠狠地砸了個稀巴爛。
堯光也沒辦法淡定了,她開始抱頭痛哭:“你叫我怎么辦?敖岸,你是個男人,沒辦法理解女人,尤其是沒辦法生育的女人心中的痛苦。我愛你,但我沒辦法相信你!
我是個孤兒,雖然有養父母的關愛,可是,那和親生父母還是不一樣的,所以,我渴望自己能擁有一個家,一個堅不可摧的家。
可是,上天待我何其不公!他剝奪了我成為母親的權力,我便不能再讓他把你從我的生命里奪走!
所以,敖岸,”堯光走過去死死抱住了發狂的男人:“敖岸,你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好不好?”
敖岸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地任堯光祈求著他。
“敖岸,你就和那個女人生一個孩子吧,只要生了一個兒子,我們就是一家三口,好不好?這樣,你的父親就不會拆散我們了,其他女人也不會繞過我來勾引你了,我們會是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們……”
“夠了,別說了!”敖岸推開哭得淅瀝嘩啦的堯光,轉身朝外走去。
“作為一個曾經深愛你的男人,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好嗎?”他低下頭,背對著堯光緩緩說道:
“耍手段欺騙我,我可以忍;拿走我的手機,控制我的社交,我也可以忍;甚至那酗酒、自殺威脅我,我還是可以忍;唯獨以愛的名義,凌遲我,不能忍!
堯光,我們結束了。”
“敖岸,你別走!”堯光追上去,想要拉住男人的手。
然而,敖岸此時已經心灰意冷。
他轉過身,最后看了一眼這個,他曾經懷揣著熾烈情感的女人,淡淡說道:“堯光,你勾畫的未來確實挺好,可惜,我沒有興趣,我,不想參與。”
說完,他不再有絲毫猶豫,毅然決然地拉開房門,消失在堯光的眼前。
“不!”
堯光一聲歇斯底里的嘶吼,跑出去,眼看敖岸就要開門離開公寓,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壓在自己的脖子上,顫抖道:“敖岸,你要走出去,我會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聞言,敖岸沒有轉身,堯光又拿自己的生命威脅他。
頓了頓,他道:“堯光,生命是自己的,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情。
另外,我不愛你了,你這招對我沒用。”
“砰!”
關門聲響起,敖岸終是義無反顧地離開了這個家。
堯光拿著刀子的手最終放了下來,而滿臉的淚水也一同掉了下來。
她無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看著緊閉的大門,終于發出了一陣無以言說的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