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養娃日常

399教女

瑾娘的借口找的非常沒有誠意,但耐不住長平有個臭美的毛病,所以他一點不覺得那是嬸嬸找的借口,還以為那就是人間真實。

長安到底是為人兄長的,弟弟經常出門不帶腦子,反倒養成了他謹慎的行事作風。

他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嬸嬸此來有深意,怕不是簡單問問他們衣料的事情。

衣衫用什么料子,做成什么款式,選用什么顏色,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本也不是男兒大丈夫該操心的。

但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嬸嬸對他們滿腔慈愛,問衣料即便是投石問路,可也是嬸嬸的一腔關切之意,他們不能坐視不理。

長安就說,“這事情嬸嬸看著處理就好,我只要有合身的衣裳穿,其余不挑。”

長平就不行了,“嬸嬸我喜歡寶石藍,你都給我做幾身唄?寶石藍顏色是靚麗,可我就喜歡這種靚麗的款啊。嬸嬸你給我好好挑挑,要是還有什么紅色、紫色也給我來兩身。”

瑾娘神色有些崩潰。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長平,長平認真的么?長平的審美這么奇葩的么?只喜歡這些靚麗張揚的神色,沒想到長平私心里還是個這么騷包的人。

可是大夏天你穿件寶石藍也就算了,好歹藍色看著也還清爽。可你還要紅色,還要紫色,你穿著不覺得如何,可看的人覺得熱啊。

瑾娘面上的神情就有些變幻,長平見狀哈哈大笑,“嬸嬸我和你開玩笑的。”

瑾娘一時間氣笑不得,直接一巴掌拍過去,“熊孩子。”

這么說了會兒話,瑾娘也擔心再誤了他們回書院的時間,便示意他們一邊往門外走,一邊若無其事道,“書院到底不比自己家里,要是那里不方便,或是有什么不如意,不拘是自己處理還是回來找嬸嬸幫忙,都可以。只一點,別讓自己受委屈。”

又好似隨口一提一樣,“在京中也是一樣。沒人惹你們且罷了,若真是在外邊被人欺辱了,也別憋著,嬸嬸給你們找回場子……即便嬸嬸不行,還有你們二叔呢。總歸,萬事想著你們背后有靠山,底氣足的很,就是和人起沖突也不怕。這就可以了。”

瑾娘胡言亂語說了一通,說的毫無邏輯,最后也自己也記不清到底都說了些什么。

她說的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長安長平聽起來就更困難了。不過嬸嬸的大致意思他們是明白的,不外乎是讓他們別處處忍讓,若是受了回去自己還擊回去。也別怕得罪人,畢竟如今嬸嬸他們可是回京了,即便嬸嬸沒能力給他們找回場子,可是二叔絕對可以。

這個理解絕對沒毛病,長安長平表示他們接受到嬸嬸傳遞的意思了。

但明白了嬸嬸何意是一回事兒,問題是無緣無故的,嬸嬸問這個問題做什么?

長平一根筋,想啥說啥,試探著問,“嬸嬸,你是不是昨天聽到什么風言風語了?”

傳說他們被人欺負的風言風語?

這絕對是污蔑!

想他長平從入了應天書院起,就是班級里的杠把子,一般只有他找別人晦氣,還鮮少有人能尋他不自在的時候。只有他欺負別人,別人想欺負他,哼哼,也不看看他徐長平胳膊上的肌肉答不答應。

長平自認為他在書院里還是很有“威信”的,所以這是哪個不想活的小王八蛋在造謠他?

他長平會受委屈?會受欺負?會被人按著打?

不存在的!統統都不存在的!

盡管家中長輩不在京中,不能給他們兄弟兩個撐腰。但是好男兒那里能只靠家里?只靠大人救援的那是懦夫,那是小人。而他長平,他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才不屑那種向長輩告狀的行徑。

長平眼睛咕嚕嚕轉著,一邊向瑾娘打聽事情真相,“嬸嬸啊,是不是誰在你耳邊嘰歪了?我和你說嬸嬸,我和哥哥在書院好得很,根本沒人敢欺負我們,都是我欺負,額……”

長安踹了長平的小腿一下,長平及時閉嘴了。長安面上若有所為的神色也收斂去,他對瑾娘說,“嬸嬸別擔心我們的處境,應天書院是大齊四大書院之一,書院內學風濃厚。學子們每天應付課本上的知識,和先生們的考較還來不及。又那里會尋釁滋事,找我們的不自在?我們在書院也很低調,又有教諭師傅看管,不會出事的。”

瑾娘聞言點點頭,“這樣我就放心了。”

目送著長安長平乘坐的馬車離去,瑾娘的心不僅沒放下,反倒提的更高了。

既然不是書院的事情讓長安煩心,但究竟是為何,才讓長安面上露出那么晦澀的表情

瑾娘郁悶,想撓頭,還想派人去查一查長安這段時間是不是見了什么人,經了什么事兒。

她都想讓人喚澮河來了,可隨即又將這個主意打消了。

長安是徐府的嫡長孫,可不是府里的下人婢女。若是下人查查他們的行蹤不為過,可這種行為放在長安身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也罷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決斷和主意。她更應該相信他的處事能力,相信長安的決斷。

他不告訴她,許是覺得自己能處理,許是覺得無傷大雅……

不管如何,只要他不說,她就當不知道。興許能之后,長安真的處理不了了,會向她求援呢?也或許這根本就是她想多了,長安根本沒經歷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一切都是她自己嚇自己。

瑾娘緩過心神,就踱著步子往內院走去。

這時候太陽正往西天傾斜,熱度降低不少。諾大的火燒云彌漫在天空,燦爛的好似云霞在燃燒。

瑾娘看著風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小院子。她聽到里邊傳來細碎的說話聲,聽聲音還是長綺的,便抬腳進去看一看。

長綺在上女工課,就見她坐在為她量身定做的小板凳上,一臉嚴肅的看著放在身前案幾上的針線簸籮。

上邊一個三旬左右嬤嬤在給她講解如何配線,如何動針,長綺聽得很仔細,可是真的動起真格來……她的手跟腳似得,愚笨的不得了,單是一個戳針就三番五次差點戳到自己手指頭。

瑾娘在外邊看得心驚肉跳,教導嬤嬤更是嚇得幾次揉胸口。

瑾娘心想,這嬤嬤心里肯定在想,怎么教導個姑娘學針線,比教導她拿刀槍棍棒還難?這徐府到底什么風水?一個姑娘沒女工上的天賦,兩個沒有,這第三個也沒有。徐府的姑娘天生就點亮了別的方面的技能,而女工上邊已經被他們的老祖宗忽略了么?

嬤嬤痛心疾首,悔恨當初不應該看在徐府開的工錢高的份兒上,搶了這么工作。可如今,再后悔退貨還來得及么?

嬤嬤悔的腸子都青了,還忍不住捏著帕子擦額頭上的汗珠。顯然,教導長綺讓她身心俱疲。

而在嬤嬤看不見的方向,瑾娘卻敏銳的注意到,長綺戳針時,黑漆漆的眸中劃過的狡猾。

沒錯了,這姑娘指定是故意的!

個小鬼頭,指定在這搗鬼呢。

瑾娘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是她兩個姐姐都不用上女工課,只有她自己上,小姑娘不樂意,感覺被區別對待了。

長綺前幾天沒少為此事抱怨過,瑾娘還好生勸解她,是她兩個姐姐沒天分,反之小長綺天分好極了,若是有朝一日學會了針織女工多好,這樣爹娘有生之年,還能佩戴上由貼心的小棉襖親手制作的荷包和帕子……

長綺當時應的很好,為此瑾娘還好生感動了一把,覺得這徐府姑娘家的基因還可以拯救一下,結果么……現實太慘痛,瑾娘拒絕接受。

瑾娘呼吸太急促,終于引起了屋內長綺的注意。

小姑娘傻眼了一會兒,隨即佯作無事一樣,繼續聽嬤嬤叨叨。當然,若不看她刻意挺起的小身板,還有她藏在桌下糾結的纏成麻花一樣的手指,瑾娘覺得這姑娘的心理承受能力簡直一級棒。

瑾娘在外邊等到下課,才主動現身。

教導嬤嬤見了她趕緊行禮,隨即欲言又止的看著瑾娘,不知道說什么好。瑾娘就道,“您辛苦了,快些回去歇著吧。長綺年紀還小,還沒開竅,我再好好說說她。”

嬤嬤就有些不忍心了,“您也說了,姑娘還小,還沒開竅,這女工的事情不急在一時半刻,有那學生學上兩三年才能動針呢。姑娘這進程算是快的了,等我接下來再好好想想該如何教,指不定能讓姑娘早些尋摸到入門的道道。”

瑾娘目送那嬤嬤遠去,才朝小長綺伸出手,“還磨蹭什么,不想跟娘回去了不是?”

長綺磨磨蹭蹭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交給她的貼身婢女后,小心翼翼的上前牽住瑾娘的手,“娘您什么時候過來的?”

“就在你小偷小摸,自以為聰明的糊弄教你女工的嬤嬤時。”

長綺心一提,牽著瑾娘的手的小手一下用力,捏的瑾娘手指都有些疼了。這姑娘武藝沒白練,這一身力道是真大啊。

瑾娘忍住沒出聲,很高冷的睨了這姑娘一眼,“怎么,心虛了?”

長綺垂著腦袋看地下,不敢看娘親的臉色。

瑾娘就說,“娘知道你聰明,可聰明人絕對不會像你那樣耍小聰明。那樣會顯得你很無知,也會顯得你這個人很不誠懇。娘知道讓你自己學習女工,你覺得委屈。可是你姐姐們是經過了許多練習,確實沒有天分,娘才同意她們放棄此事的。而你,早先是你自己說要嘗試的,結果還沒學三天,就要放棄。娘不是不允許你棄學這一功課,畢竟你是千金小姐,以后也不用靠女工謀生,學與不學本也沒什么大不了。但娘今天要和你說的是,做事情貴在堅持,與人相處貴在坦誠相待。你若說真不喜歡,真的堅持不下去,你好生與娘和嬤嬤說,我們都會同意。但是像你今天這樣,你故意拿針去戳自己,這就很不像話了。你都不想想,若是有個萬一,你真被針戳到,娘該多傷心,教導你的嬤嬤又該多惶恐?”

小長綺眼眶紅紅的抬起頭,“娘,我錯了。”

瑾娘心得不得了,可既然說教了,開了這個頭總要把之后的話說完,不然虎頭蛇尾的,說與不說有何區別?

瑾娘就說,“既然知道錯了,那你知道以后該怎么做了么?”

長綺思考了片刻,才小心的點點頭,又點點頭。

“娘,我再學兩個月,如果學的好,我就繼續學,如果學的不好,我就再學一樣別的,您看可以么?”

瑾娘松口氣,“可以。”到底是心疼孩子,她就說,“不過也不必為難自己,覺得真的沒興趣,咱就不學了。你在這上邊沒天賦,不是說在別的地方沒天賦。指不定你琴棋書畫或是茶藝品鑒學的更好呢?”

長綺糾結的點點頭,和這些比起來,好似女工也不是太難。

回去的路上,長綺精神依舊有些萎靡。瑾娘以為將小姑娘打擊到了,就鼓舞她,“長綺在習武上的天賦就很出眾,你爹不是和你說過,家中你幾個哥哥和姐姐,全都沒你天賦好。”

瑾娘不說這話且罷,一說這話,長綺更哀怨了。

天賦好有什么用啊?腦子不夠用干啥都不行。

就像她,天賦好,武藝高,可剛剛她耍混時,她都沒聽見娘的腳步聲。若是知曉娘過來了,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在娘的眼皮子底下做小聰明。

當然,這話長綺不敢說出來,也就不知道,她娘hi特意過去看她的學習狀態的,所以走過去時,幾乎是全程墊著腳走路,為此還被青苗捂著嘴嘲笑了。而那時候小長綺滿腦子都是糊弄嬤嬤的心思,也就沒注意外邊的動靜,所以聽不見太正常了,被娘逮到,那只能說,命該如此。

母女倆回到翠柏苑時,太陽朝已經落山了。長樂和小魚兒,還有榮哥兒領著長洲長暉都在花廳等著開飯了。

看見遲遲過來的兩人,小魚兒狐疑道,“娘您特意去接長綺下課的么?”

長洲是個聽風就是雨的性子,聞言差點炸了,“娘您偏心!你就是重女輕男!我和弟弟我們兩個在外院上課,你一次都沒有去探望過我們,可你說說,你都去看過妹妹幾次了?你還接妹妹下課,娘你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