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導師,咱們一定要讓清越灰飛煙滅嗎?”謝小白的眉毛皺成“八”字。
她身前的白衣修士冷冷道:“徹底抹殺覺醒NPC,是將失控世界重新導回正軌最有效的辦法。”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謝小白問。
畢竟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徒弟,她實在沒辦法像其他人一樣,把清越當成星網里的一個病毒,說抹殺就抹殺。
呂長歌沉吟了片刻,道:“也不是沒有。你知道星網判定積分、決定一個位面主控權的依據是什么嗎?”
謝小白一愣:她只知道積分第一的人能獲得位面主控權,至于怎么才能拿積分第一……這個問題有點超綱啊。
她連蒙帶猜地說道:“在位面里更完美地完成任務?”
呂長歌搖頭,道:“不對,是在這個位面里的影響力。
“比如我,我在這個修真世界創立初云仙府,成為天道,執掌位面規則,能夠決定位面里所有人的命運,我便是積分第一,這個位面的實際掌控者。
“無論是這個位面的本土NPC,還是進入位面的快穿任務者,他們都無法違背我的意志,改變世界線走向。”
“而覺醒NPC不同,自他們覺醒的那一刻起,世界意識便將向他們傾斜,他們無法受位面主控者的操控,并會竭盡全力驅逐主控者。”
謝小白算是聽明白了,“所以,哪怕覺醒NPC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只需要取得比覺醒NPC更高的影響力,重新掌控這個位面,就不需要抹殺他了!”
“你還少說了一個條件,覺醒NPC必須臣服于你,心甘情愿地愿意不和你爭世界主控權,回到他本該在的位置去,接受安排給他的命運才行。按照你們女快穿任務者的說法,這個叫……”呂長歌似乎在自己的詞匯庫翻找。
他頓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了合適的詞來形容,“攻略。”
他們男快穿任務者更喜歡用“臣服”這個詞,在各方面把覺醒NPC碾壓,讓他心甘情愿對你俯首稱臣,對你唯首是瞻,成為你手下最得力的小弟。
不過,女任務者的“攻略法”,就又是另一套風花雪月的方法了。
正在給謝小白科普的呂長歌怎么也不會想到,謝小白日后會解鎖一種特殊的攻略覺醒NPC方法。
謝小白倒抽了一口涼氣,“讓覺醒NPC心甘情愿放棄主控權,安安分分當一個莫得思想的紙片人,這比殺了他們還難啊!”
呂長歌:“這就是我不使用這種溫柔方式的原因。”
呂長歌還沒有說:他的背后還有銀河平臺。只要他和平臺合約沒到期,那這個快穿位面只不過名義上是他主控,實則是屬于銀河平臺的資源。
商人重利,銀河平臺不會允許他使用這么消耗資源的方法,去解決一個失控位面問題。
呂長歌瞥了一眼謝小白,“現在,你還想勸我別抹殺清越嗎?”
謝小白兩只手揉捏著衣角,嘴唇抿得發白,“我還是想試一試……”
她抬起頭,眸光堅定地看著呂長歌,“呂導師,我需要讓清越甘于接受什么命運?”
蒼羽山秘境外,雷云滾滾。
“大家快跑,有大能于此處突破!”
低階修士們如潮水一般退出了雷劫的攻擊范圍,但依舊遠遠站著,伸長脖子圍觀。
更有不少云城修士得了消息,趕往蒼羽山秘境。
畢竟,于他們而言,能親眼目睹大能修士突破,對他們何嘗不是一場機緣。
但當這群人聽到一聲蒼涼的笑之后,紛紛面色大變。
“是柳瘋子!那個修煉走火入魔,弒母弒師,屠盡留夢宮的柳瘋子!”
“快跑!千萬不要碰到他的玄火,沾到一點,就死定了!”
但他們還是慢了一步,一道玄火墻自蒼羽山向外蕩開,眾人無處可逃。
“假的……都是假的……”沙啞的呢喃聲傳來,如泣如訴。
“轟隆——”
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瓢潑而下。玄火終是被熄滅,無數修士僥幸得以保命。
一道道天雷向蒼羽山山頭劈去。
天雷愈劈愈急,威力越來越大。
清越一次又一次被雷擊倒在地上的水塘里,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跡,脊背挺得筆直,直勾勾地盯著天上的雷云。
“天道,你來打我啊!”他唇角掛著挑釁的笑,向雷云勾了勾手指。
新的雷擊攜流火呼嘯而來。
一支支金色的短劍打著旋射中雷火,二者相撞,產生劇烈的爆炸,迸發出金色與銀色的火星子。
“你來做什么?”他狼狽不堪,碎發還滴著水,氵顯漉漉地貼在額頭上。
蘇玲娜手持弓箭站到清越身邊,“來幫你。”
“不,你不是來幫我的。”清越目露嘲諷,怒喝道,“從始至終,你都只是想讓我去他娘地修道!”
“清越,不是這樣的,我們是道侶……”
“蘇玲兒,不對,鬼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清越厭惡地說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柳清越,你看不到我對你的情誼嗎?”蘇玲娜再次幫清越抵御了一波雷劫。
她已經到了極限,口中噴出一口血,身子搖搖欲墜。
正默默看著倆人撒玻璃渣的謝小白咬著手指:苦肉計被蘇玲娜用了,那她用什么呢?
清越質問道:“你對我有什么情誼?你現在透過我,看著的人,到底是我,還是誰?”
“都是你。”蘇玲娜向清越的臉伸出手。
清越別過頭,踉踉蹌蹌地遠離了蘇玲娜。
謝小白雖然還沒有想好給自己安排個什么人設,但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出場了。
她從雷云后頭繞了一圈,看起來就仿佛是從遠處趕過來的一樣。
她落定,在蘇玲娜見了鬼的視線中,嘆了口氣,道:“清越,聽為師一句勸,等平安渡過了雷劫,便回留夢宮,好好做你的留夢宮宮主罷。
“不要再想著反抗天道,不要再想著飛升,安安分分地修煉、吃糖、談戀愛,做一個正常而普通的魔修。”
“若我說不呢?”
“你這倒霉孩子,怎么竟和我唱反調!”謝小白掏出了她的四十厘米長天雷鞭,“那我就打到你跪下叫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