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夫人、周孝等人的心情幾經起伏,原以為救命的藥丸吞下便能救命,誰知卻一點效果都沒。張大夫不敢耽擱絲毫,這個時候也不怕砸招牌之類,直言他束手無策,并建議宜安侯快快去將京城其他名醫請來,大家聚在一起說不定能想出好法子。
周孝聞言,顧不上多說,立刻帶人出府,這一夜,滿城被周孝弄個雞飛狗跳。大夫不來,他便跪在人家面前苦苦哀求,實在不行,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以命相逼。
終于,子時剛過,周孝領著五六位大夫回府。
站在花壇角落的曲姨娘望著腳步匆匆的背影,狠狠舒了一口濁氣,心里別提有多舒坦。
這段日子,她和周孝的關系可謂史無前例的僵硬,自打上回周孝狠狠數落她一頓,并當著她的面兒親自教育兩個寶貝女兒,她的心就沉落萬丈深淵。她發誓,就算不指望周孝,她也要把兩個女兒培養成才,給她們鋪一條似錦的大道。
她狠狠詛咒周和曦,希望她早死早亡永不超生。這才多久,果然……
看著侯府上下雞飛狗跳,夜半時分仍燈火通明,丫鬟、婆子進進出出,曲姨娘閑庭信步起來。周孝領著一群小廝滿城抓人,不說明日,這會子周大小姐不行了的消息已如狂風一般刮遍滿城。那些曾經被周和曦打擊的抬不起頭,被周和曦碾壓的沒臉的姑娘們若聽到,該有多么的舒坦!
曲姨娘抬頭,賞了一會兒月,只希望那些姑娘們與她心有靈犀,讓心愿徹底達成。
還別說,真有幾個人這會子沒睡,恰好聽說這件事。
譬如,孫嬋娟。懷孕了嘛,妊娠反應嚴重,晚飯后接連吐了三次,王皓軒急的一頭汗,立刻派人去請大夫。小廝在大街上轉悠一圈也沒請到大夫,倒把宜安侯府周大小姐病危的信兒帶回來,孫嬋娟一聽立刻仔細問詢,得知消息確鑿,立刻仰天大笑,竟不吐了。
再譬如,孟馥雅。自荼蘼節后她便患上失眠癥,每日不到夜半子時絕不會入眠,今兒剛要入眠時,忽聽丫鬟來報,說從二門傳來的消息,宜安侯府周大小姐不行了……消息得到確認后,孟馥雅連忙命人密切關注宜安侯府一舉一動,有消息立刻來報。
雖一夜無眠,心情卻第一次這般開懷。
曦園內。
幾位大夫輪番上陣,每一位剛觸到周和曦的脈搏立馬色變,更有甚者,當即唬的跳起……幾位大夫以及張大夫用眼神交流之后,得出相同的結論:周大小姐,真不行了。
周孝幾欲昏死過去,顫顫巍巍的揪起張大夫的衣領不依,張大夫理解為人父的心情,耐著性子解釋道:“大小姐身上一無傷痕,二非中毒,突然脈搏停息,生兆全無,此等罕見癥狀我等皆是頭一回遇到……侯爺,并非我等不肯出力,實在是,無能為力啊……”
“老大,住手。”孫老夫人老淚縱橫,而旁邊的楊氏與周和月等人,早泣不成聲。
周和月怎么也不肯相信大姐就這樣去了,她窩在楊氏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當她看見父親那般悲痛欲絕的樣子,忽而想起一件事,“都怪清惠郡主,是她,是她害了大姐!”
此話一出,瑪瑙立刻站出來給予支持,她快人快語將周和曦跟隨清惠郡主去大相國寺禮佛的經過講述一遍,又道:“自打登了那二百層臺階,大小姐便氣色大變,中午用齋時我不在旁,并不知她用了多少齋飯,不過,自打下山時起,她便懶洋洋的……從四小姐的玥瑯閣到曦園一路,全程更是由我攙著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