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唐

第四十五章 你就是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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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能使鬼推磨。

李元湛面上的驚訝轉瞬即逝,他看了她一眼,直接從她身側走了過去。

安然快步跟在了他身后,跟他一起出了大理寺,往城西行去。

看著樊府的方向,安然心中了然。這幾日她打聽到,沈蕓嫁給了龍武軍統領樊勝之子樊從躍。沈宣義一心想把沈蕓嫁入楚王府,突然改變心意,必有蹊蹺。

那把短刀,安然仔細檢查過,是官制的水準,卻沒有相應的編號。的兵器,無論刀槍劍戟,皆由官府壟斷,并且每個兵器上都有可以追溯的編號。被允許私鑄的唯有民用器具和長在一尺以下匕首短刃,那把短刀明顯超過了一尺。若虎子是因為拿了短刀被殺,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這把刀是不該出現的東西,是違反律法偷偷私鑄的兵器。

私鑄兵器的目的不言而喻,如果短刀是從送親隊伍里流出的,樊府和沈宣義都脫不了干系。

樊勝不在府上,一個相貌堂堂的少年匆匆從里面走了出來,朝李元湛行了一禮。看樣子這個少年就是剛剛成親的樊從躍。

寒暄了幾句,李元湛遞上卷宗道:“本王今日來,是為了召兵令一事。幾天前,本王接到消息稱,有疑似將軍府的人混入了沈家的送親隊伍。那人極有可能借送親隊伍夾帶召兵令進入長安,不知樊公子可否讓本王查驗一下沈家送來的嫁妝箱。”

樊從躍為難的看了看他們二人:“這個……我恐怕做不了主,要不等父親回來……”

“此事一刻也耽誤不得,召兵令干系重大,又是父皇親自委任,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樊公子諒解。”李元湛語氣仍然溫和,說出來的話卻是不容拒絕。

樊從躍畢竟年輕,聽到是奉皇上之命,便趕緊帶他們去了后院的倉庫。

安然看著李元湛煞有介事的樣子,不由得在心里暗罵了一句大騙子。

剛進了倉庫,有人便來通報,京兆府來人詢問男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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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被殺一案的目擊者,樊從躍只好焦急的跑出去接待。倉庫很快只剩下安然和李元湛。

時間掐的這么準,樊勝剛好又不在,這明顯是李元湛和陸不平設計好的。大騙子!大騙子!

看著李元湛把每個紅木箱子都打開來,仔細查看,安然不滿的小聲嘀咕:“人家又不傻,出了短刀的事,兵器肯定轉移了,能叫你找到才怪。”

李元湛瞥了安然一眼,沒有做聲,依舊挨個認真檢查。

見他不理自己,安然覺得無趣,便一屁股坐到了嫁妝箱旁邊,自然而然的把手伸進了箱子里,隨意翻找了兩下。這翻找的舉止一氣呵成,連貫的仿佛做了無數遍。

陽光從倉庫的窗子照進來,灑在她面上,暖洋洋的,還有灰塵的味道,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大大的打個哈欠。

“天明?”

“嗯?”

面對這冷不防的呼喚,她下意識的應了,應完只覺背脊一僵,倏地驚出一身冷汗。緩緩抬眸,正對上李元湛灼熱的目光。

“額……我沒聽清,你你……你說啥?”被這目光看的,她一時慌了神,深吸一口氣,趕緊站了起來。都怪此情此景太過熟悉,直叫她放下了所有防備。陰險,太陰險了。

“你還想騙我到幾時?”

李元湛眼睛里帶著氤氳的霧氣,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唔……”

還沒說完,她唇上猛的一熱,這叫她心里膈應的很,可她還是強做鎮定,不能躲,千萬不能躲。穩了穩心神,她使勁吻了回去,天明才不會吻回去,她倒要看看他要怎么懷疑她。

可這狗東西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察覺到她的回應,他居然開始扯她的衣服,這這……她終于是慌了,趕緊去阻止他手上的動作,想要掙脫他。但她怎么掙得開,腿上忽的吃痛,她直接被他推倒在了地上,外衫不知道什么時候不見了,

,衣帶也被扯了開來。

呵,這熟練的一套動作。

她莫名想到了梔子花,一股無名之火上涌,讓她失去了所有理智,毫不猶豫的一口咬了下去。

熟悉的血腥氣彌漫開來,李元湛一點也不生氣,他歡天喜地的放開了她,雀躍的像個小娃娃。他笑的那樣好看,眼睛里滿是星星點點的光,好像真的喜歡她似的。

“天明,你就是天明。”

說罷他又緊緊抱住了她,她心里煩躁至極,忽而又覺得是個好機會。她忍受了那么多痛苦活下來,頂替一個剛過世之人的身份,裝出一副喜歡他的樣子接近他,纏著他,抱他,親他,為的就是這一刻。現在她終于等來了機會,一個親手殺了他的機會!

猛的掏出腰間的匕首,她拼盡全力捅向了他的腹部。他的血液一下子沾濕了她冰涼的手。熱乎乎,濕答答,黏膩膩……血真不是個好東西,胸前濕漉漉的感覺讓她難受得不得了。

她應該再狠狠補上幾刀才能解氣,可她的手抖得竟然握不住刀柄了。她殺過很多人,在邊境,多少惡人死在她的刀劍之下,她從來不曾畏懼過,后悔過。可她現在卻是又怕又悔。她不知道她在怕什么,也不知道她在悔什么……大仇得報,她現在應該高興才是,可她好像高興不起來。

他重重摔在地上,血還在汩汩在外流,他的臉終于也變得和她一樣蒼白。剛剛那突如其來的一擊,他沒有惱怒,沒有躲閃,哼都沒哼一下,只是有點點驚訝。他的嘴里也涌出血來,鮮紅的顏色在他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刺目。他嘴唇顫動,好像想說什么。她知道他一定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對他。

“你騙取我的感情!騙走召兵令!殺了哥哥!還想殺了我!這是你罪有應得!”

她的眼淚像他的血一樣嘩啦啦的流下來,她不曉得她為什么要沖他吼,她本沒必要沖一個心知肚明的人說這些。也許是她不是說給他聽的,她只是說給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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