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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思瑤走上了小徑,他還站在門道里沖她微笑著,花花翹著尾巴跑了過來。黃思瑤不得不步履沉重地默默走進林子里,但她知道他站在后面看著她,臉上掛著那種難以琢磨的微笑。
她一路走回家,情緒低落,心煩意亂。她一點也不喜歡他所謂的被利用的話,因為在某種意義上說,他說得有道理,但他不該那么說出來。于是,她的心讓兩種感覺撕扯著,一種是反感他,一種是要與他修好。
她好不容易熬過了不安和煩躁的下午茶時分,立即就上樓到自己的房間里去了。可回了房,感覺還是不對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非得解決這個問題不可。她得回到林中小屋里去。如果他不在也無所謂。
她從邊門溜了出去,直接上了路,心情有點陰郁。到了林中空地時,她感到十分不安起來。還好,他又在那。他穿著襯衣,正貓著腰放母雞們出籠。那些小雞仔現在長得笨笨拉拉的,但還是比老母雞們看著整潔。
她照直向他走過去。“你瞧,我來了!”她說。
“欸,好呀!”說著他直起腰來,有點調侃地看著她。
“把母雞放出來嗎?”
“是啊,它們只顧一動不動地抱窩兒,都瘦得皮包骨頭了,”他說,“現在它們一點都不急著出來吃食兒。抱窩兒的母雞是無私的,一心只想著蛋和小雞兒。”
這些可憐的母雞們,如此盲目地獻身!那些蛋并不是它們自己的,可它們還是照樣忠心耿耿!黃思瑤同情地看著它們。此時此刻,這對男女都沉默了。
“進屋去嗎?”他問。
她不語。她就隨他進了屋。他關上門,屋里黑了下來,于是他像以前一樣點上燈,但燈光很弱。
“你沒穿內衣吧?”他問。
“沒有!”
“好,那我也脫了我的。”
他鋪開毯子,把一張毯子放一邊,準備蓋身上。她摘下帽子,搖搖頭把頭發散開。他坐下,脫鞋,松綁腿,解開馬褲。
“躺下吧!”他只穿著襯衫對她說。她默默地順從了,他順勢躺在她身邊,拉起毯子蓋在他們倆身上。
“來吧!”
當他稍帶嘆息地說“啊,你真好”時,她身體內有什么東西顫抖起來,隨之她精神上有什么東西變得僵硬去抵抗他。僵硬是他急迫地想占有她造成的。
這一次,她強烈的激情沒能讓她失態,她兩只手毫無感覺地放在他起伏的身體上,無論怎樣,她的精神似乎都在高處看著這一切。
他的起伏與沖撞在她看來似乎是可笑的,而他那急于宣泄一下的樣子顯得挺滑稽。是的,這就叫愛,但也是一種表演。
看來,有些人忽略這種愛是對的,甚至鄙視這種愛也是有道理的。因為這東西有時候很神圣,有時候確實就是一場表演,一場秀。沒錯,真的是一場秀。
上帝造了人類,但是上帝是一個有幽默感的人,而且是一位充滿惡意的幽默感的人,就像有些白金作家。上帝創造了人類,讓他們不斷發展,變得越來越文明,變得越來越禮貌,越來越體面,但是他單單往人類體內注入這種荷爾蒙,僅僅是注入了這種荷爾蒙,人類就必須擺出這類滑稽的姿勢。
很多圣人,大多數宗教都蔑視這種歡愛行為,但人類必須為之。
盡管她十分安靜地躺著,但她的本能讓她挺起腰腹,想將那男人甩出去,擺脫他那沖撞著的怪誕身體。
他的身體是愚蠢、莽撞的,是不完美的東西,那種半成品似的拙笨樣有點令人厭惡。可以肯定的是,完整的進化會淘汰這種表演,淘汰這種“功能”。也許有一天,這類滑稽的,有時候想讓人大笑的表演就不會再有了。
他結束了,很快就靜止不動,沉默著,那是一種毫無動靜的特殊距離,讓她無法感知他,于是她的心開始哭泣。她能感到他如退潮一樣漸漸遠去,丟下她,把她像一塊石頭一樣拋棄在岸上。他在退卻,他的精神在離她而去。
她實在難過,在自己一心二用的折磨下,她開始哭了起來。他絲毫沒在意,甚至都不知道她哭了。哭聲漸漸大起來,震動了她自己,也震動了他。
“唉!”他說,“這回不好。你心思不在這兒。”
原來他知道啊!于是她哭得更厲害了。
“可這是怎么回事啊?”他說,“偶爾是會這樣的。”
“我無法愛你!”她抽泣著,突然感到心都碎了。
“沒法兒!行了,別發愁!沒有哪個王法非叫你愛我不可,該什么樣兒就什么樣兒吧。”
他的話絲毫沒有讓她感到安慰,她抽搭得更厲害了。
“別,別!”他說,“有時好,有時不好。這回是有點不好。”
她痛苦地哭泣著說:“我是想愛你,可就是不行,只覺得可怕。”
他笑笑。那笑,半是苦澀,半是調侃。
“沒什么可怕的,”他說,“就算你那么覺得,你別一驚一乍的就行。也別為不愛我發愁,千萬別難為自個兒。一籃子花生里總有個把壞的,好的壞的都得要。”
他想起身,就站了起來,高高地站在她邊上,系上褲子,就在她面前做這些。說起來杜萬成還知道要面子,系褲子時還會轉過身去,可這個男人卻是那么自信,他不知道別人是把他當小丑看的,認為他是半個粗人。
可當他離開她、默默地起身要走時,她害怕地抱住了他。
“別離開我!別生我的氣!抱著我!”她迷狂地呢喃著,根本不知所云。
不知從哪兒來的那么大力氣抱住了他。她是要拯救自己,從內心的憤懣和抵抗中救出自己。那股內在的抵抗力是那樣強有力地控制著她!
他再次將她攬進懷中,緊緊地擁著她,她突然在他懷里變得嬌小,變得小鳥依人起來。
沒了,那反抗不再有了,她開始在美妙的安寧中化了。她如此嬌小美好地化在他懷里。啊,如果此時他不溫柔地待她,他就太殘酷了。
他再次橫刀立馬,令她感到奇異而恐懼,渾身再次顫抖起來。他或許要像一把利劍刺入她溫柔綻開的身子,那非要了她的命不可。于是她心里的恐懼消退了,敢于自由放任了,毫無顧慮了。她敢她敢于讓自己全然放任,在那洪水中縱情。
她感覺自己像大海,只有波光粼粼的海浪在起伏。漸漸地她整個兒的黑暗之海都涌動起來,海水分開,翻滾而去,那成排的巨浪翻卷向遠方,不停地從她最生動的永動機處分開,翻卷開去,那是溫柔的入水中心處。
啊,簡直美妙至極!難以言說!退潮之時,她意識到了這美的全部。
只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那東西如小巧的花蕊,沉默而溫柔。她又不自覺地輕輕發出驚訝和深情的叫聲,她那顆女人心為那物件如此柔弱而驚叫,因為它剛才是那么強大。
好可愛!”她低吟著,“這物件確實可愛!”可他不語,只是輕輕地吻她,依舊伏在她身上。她則發出幸福的呻吟,既像一件祭品,又像一個新生兒。
現在她心里開始意識到他奇特的美。
他們是上帝的兒子與人的女兒。剎那間一股新感覺的火苗竄遍她全身。眼前這美的軀體,她以前怎么會反感呢?生命中還有生命,那純粹、溫熱、強壯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