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這樣說!”
他沉默了,但黃思瑤能感到他內心深處失望的黑暗空間,那里所有的欲望都死了,所有的愛都死了。這種失望對于男人們來說就像心中有一孔黑暗的洞穴,他們的靈魂失落了。
“你居然能那么冷靜地談論性,”她說,“聽起來你只想自己的愉悅和滿足。”
她說這番反駁他的話時內心不免有些緊張。
“不是!”他說,“我是想得到女人的快感和滿足,可我從來沒有得到過,因為如果她不能得到我的快感和滿足,我就永遠也得不到她的,雙方應該是同時的。可這從來就沒有過,這需要雙方感覺都好才行。”
“可你從來沒有相信過你的女人,你從來沒有真正相信過我。”她說。
“我不知道相信一個女人意味著什么。”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
她依舊蜷縮在他的膝上。可他精神狀態不佳,心不在焉,心思不在她身上,而她說的每句話都讓他更加恍惚。
“可你都相信些什么呢?”她追問道。
“我不知道。”
“什么都不信,我認識的男人都這樣。”她說。
他們雙方都沉默了。隨后他又打起精神說:
“不,我其實還是相信點什么的。我相信溫暖的心。我特別相信戀愛時心要熱,做那事時心要熱。我相信,如果男人能懷著一顆熱心去主動,女人也滿腔熱情地接受,一切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冷漠的歡愛導致死亡和愚昧。”
“你不是冷漠地對我吧?”她問。
“我根本就不想對你怎樣。現在我的心跟冰冷的土豆似的。”
“行了!”她說著嗔怪地親親他,“那就把你那涼土豆似的心熱炒一下吧。”
他笑了,挺直了腰,說:“這是真的!什么都需要溫暖。可那幾個女人并不喜歡這樣,甚至你也不怎么喜歡。你喜歡的歡愛是要受用,要有勁兒,要有穿透力,但要冷漠,然后你假裝這樣很甜美。你對我的柔情在哪兒?你懷疑我,就像貓懷疑狗。我告訴你吧,要溫柔,要熱心,這是雙方的事。你喜歡歡愛,這不錯,可你卻把它當成件什么了不起的神秘事兒,就是想通過這個顯得自己不得了。對你來說,你自己的自尊自大比什么都重要,比任何男人,或者說比跟男人在一起,都重要五十倍。”
“可那正是我要說你的話,你的自尊自大才是比天還大的。”
“行!那好!”他激動得差點站起來,“那就分開試試。我就是死也不玩那種冷漠的歡愛把戲了。
黃思瑤立即從他懷里滑出來,他也站了起來。
“你以為是我要這個的嗎?”
“我倒巴不得你不想呢,”他說,“再說吧,你去床上睡,我就睡樓下了。”
她看看他,發現他臉色蒼白,眉頭緊鎖。他離她那么遠,就像寒冷的北極。男人皆如此。
“我要等到早晨才能回家。”黃思瑤說。
“別說了!去睡吧。現在是差一刻一點。”
“我才不呢。”她說。
他立即走過去拿起自己的靴子,說:“那我就出去!”
說著他就在她的注視下開始穿靴子。
“等等!”她遲疑地說,“等等!我們之間這是怎么了?”
他彎著腰系鞋帶,沒有回答。過了片刻,她覺得眼前發黑,感到暈旋,整個兒失去了意識,自顧大睜著兩眼站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毫無知覺了。
這沉默令他抬起頭來朝她看去,發現她大睜著眼睛,神情迷茫。似乎是被一陣風吹起,他一腳穿著鞋一腳沒穿,跛著朝她走過去,一把把她抱在懷中,緊緊地將她摟向自己的身體,這一抱似乎把他自己也壓痛了。他就這么摟著她,她就待在他懷中不動。
隨后他的手盲目地向下摸著,尋找著,摸到了她衣服下面光滑溫暖的地方。
“我的小姑娘!”他喃喃著,“我的小姑娘,咱別斗氣了!啥時候也不斗氣兒了。啊!我愛你。別說話!別跟我斗嘴!別!別!咱們在一塊兒吧。”
她抬起頭看著他,平靜地說:“別煩惱,煩惱沒用。你真想跟我在一起嗎?”
她睜大了眼睛凝視著他的臉。他住了手,突然定住,把臉扭向一邊。他全身都定住了,但沒有退縮。
隨之他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臉上露出奇怪蒼白的笑容來,然后情緒低落地說:“好!讓我們在一起!發誓在一起。”
“是真的?”她問道,眼睛里充滿了淚水。
“欸,是真的!心窩子、肚腸子,還有那東西。”
他仍然低頭沖她微笑著,眼睛里露著一絲苦笑來。
她在默默地流淚。他伴她在爐前地毯上躺下,進到了她的身子里,這樣總算安寧了些兒。隨后他們馬上就上床去了,因為屋里冷了下來,他們倆也疲倦了。她蜷縮到他懷里,讓他摟著感到自己很是嬌小。兩人馬上就入睡了,睡得很香,跟一個人似的。他們紋絲不動地一覺睡到日上林梢,天大亮。
他睜開眼看見亮光了。窗簾拉著。他聽到外面林子里畫眉鳥兒叫成了一片。今天早晨一準兒陽光明媚。現在大概五點半的光景,他每天都這個時候起床。今天他睡得太沉了!新的一天多美呀!這女人仍然蜷著身子在睡,模樣嬌柔可人。他的手在她身上撫摸著,她睜開好奇的藍眼睛,目光迷離地望著他的臉。
“你醒了?”她問。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笑笑,親親她。黃思瑤一驚,突然坐了起來。
“我居然在這兒!”她說。
她環顧一下這刷得白凈的小臥室、坡頂和掛著窗簾的三角窗。屋里幾乎空空蕩蕩,只有一個刷了黃漆的小抽屜柜、一把椅子,還有就是她和他同眠的這張小小白床。
“我們居然在這里!”她低頭看著他說。他躺著,看著她,手指在她單薄的睡衣下摩挲著她的胸。他溫暖地平躺著時看上去既年輕又英俊,目光十分熱切,而她看上去也嬌嫩鮮活,如同一朵鮮花。
“我想脫了你這個!”說著他一把攥住她身上輕薄的睡衣,掀過頭頂脫了下來。她光著身子坐著,細長的**微微發出金黃的色澤。他喜歡擺弄她的**,讓它們像鈴鐺一樣輕輕搖擺。
“你也得脫了你的睡衣睡褲。”她說道。
“哦,不行!”
“行!行!”她命令道。
他脫下了舊上衣,又褪下睡褲。脫掉衣褲的他,除了手、手腕、臉和脖子,渾身肌肉精細。在黃思瑤看來,他突然又美得耀眼,就像那個下午她看見他洗澡時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