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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飛又發了幾條微信。

“我聽說黃念恩把村子和林子里的小屋洗劫一通后又把李光輔堵在了他工友家里。有一回她還在放學路上抓住了自己的女兒，女兒長得很像她媽。可那女兒不但沒有親她媽的手，反而咬了一口，于是她媽在她臉上抽了一巴掌，打得她趔趄著掉進了路邊的水溝里。是她奶奶氣急敗壞地把她救上來的。

“那女人還放了大量的毒氣，詳細地到處廣播他們夫妻生活中的事，那些事本來應該嚴嚴實實捂到死也不能說的。捂了十年后，她決定把這些事亮出來，真是千奇百怪喲。我是從附近醫生那里聽說這些事的，醫生對這些挺有興趣。當然，說起來真的也算不得什么。人類總是對超常的歡愛姿勢有著特別的愛好，如果一個男人跟老婆行房時采用的是超出常規的姿勢，那不過是人家的嗜好而已。問題是，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們的護林員竟然會玩如此多的花樣兒。毫無疑問，是黃念恩自己先慫恿他的。無論如何，那是他們自己不潔，不關其他人的事。”

“可大家都聽到了，比如我就聽到了。如果是在十幾年前，一般的廉恥心就足以讓他們不好意思這樣。”

“麻煩的是，那窮兇極惡的黃念恩并不只是訴說她自己的事和痛苦。她大聲地叫嚷說她發現她丈夫在村舍里跟女人‘通奸’“，而且隨口就說了幾個女人的名字出來，這讓幾個體面女人的名字沾上了污點。這事有點越鬧越大了，弄得人們不得不對她下了禁令。

“我得同李光輔談談這件事，因為誰也無法阻攔那女人到林子里來。他還像往常那樣晃悠著，擺出一副‘誰不拿我當人，我也不拿誰當人’“的架勢。可憑我的眼睛，一眼就看得出他感到自己像條尾巴上拴了個鞭炮的狗一樣不自在，盡管他裝作尾巴上沒那鞭炮。我還聽說，他從村里經過，女人們就把孩子往回叫，好像他是哪吒再世。”

“我問他還能否完成林子里的活計，他說他不認為他忽略了自己的工作。我對他說那女人私闖進林子來是件麻煩事，他說他沒有權力逮捕她。我暗示他那丑聞令人不快，他說：‘嗨，人們都應該忙自己的房事，那樣就沒工夫傳別人的閑話了。’“

“他的話里透著苦澀，也確實有道理。可他說話的方式既不文雅也不令人尊敬。我給了他足夠的暗示，但我聽到那鞭炮又開始響了起來。他說：‘以你這樣的狀況，張老板，不該嘲笑我有而你沒有的東西。’““這種話他對誰都這么說，沒個分寸，這對他沒什么好處。他必須離開了，而且我可能得好好想想，如何治治他。“

“我問他人們說他在村舍里與女人有染是否屬實，他只說：‘那跟您有什么關系，張老板？’“

”我告訴他在我的農場上我要求人們行為體面。他則回答說：‘那你就得封上那些女人的嘴。’“

“我追問他在村舍里的所作所為時，他說：‘你當然可以編排我和我的狗花花的丑聞，有些東西是你錯過的。’“

”這人如此少調失教，真是少見。我是決心治治他了。“

“我問他找份別的工作是否容易，他說：‘如果你是說要辭了我，那倒是再容易不過了。’“就這樣，他對下周末離開毫無異議。我告訴他他離開時我會多發他一個月的工資。他讓我不要用這種方式安撫自己的良心。我問他此話怎講，他說：‘你不欠我別的什么了，張老板，因此也用不著額外給我錢。如果你發現我不檢點了，請指出來。’“

“完了，這事暫時告一段落了。那女人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只要她再出現在大涌村，就有可能遭到逮捕。我聽說她非常怕被關進監獄，因為她夠關起來的資格了。李光輔將在周六離開，這地方很快就會恢復正常。”

“還有，我親愛的黃思瑤，如果你喜歡在馬來西亞，甚至泰國住到八月初的話，我會很高興你能躲避所有這些丑陋的喧囂，這個月底這些就會差不多過去的。“你看，我們都是深海里的妖魔，一旦有龍蝦從泥沙上經過，它就會把水攪渾，弄得大家都不好過。我們必須從哲學的角度看待這個問題。”

張海飛的微信表達了他的憤慨，口氣里沒有任何一點同情，而且還揚言要治治李光輔，這讓黃思瑤心里難受。不過緊接著她收到了李光輔的信，看了信才算明白了張海飛的意思。

“真相大白了，一切都浮出了水面。你已經聽說了吧，我的妻子黃思瑤回來了，遭到我的冷遇，就在村舍里住了下來。不客氣地說，她從那小瓶香水里看出了問題。后來幾天里她倒是沒發現別的什么證據，只是沖著燒毀的照片大喊大叫。麻煩的是，有人在襯板上畫了一幅素描，畫下面反復寫了人名的縮寫字頭hsy.，不過這倒沒讓她看出什么線索。但后來她闖進了林中小屋，發現你的一本書上有你的全名。這下她算抓住了證據，一連幾天到處叫喊我的情婦就是張海飛的太太。這消息最終傳到了村長和張老板那里，他們開始對我那忠誠的老婆采取法律措施了。她總是懼怕警察，從此就跑了。”

“張老板派人來叫我，我就去了。他王顧左右而言他，似乎生我的氣了。后來才問我是否知道夫人的名字被人提起了。我說我從來不聽那些丑聞，從張老板這里聽到這話我感到吃驚。他說這是一個巨大的侮辱。我也干脆告訴他，他就是解開扣子也沒用。于是他就解雇了我。還罵我是忘恩負義的家伙。我下周六就離開，從此這里再也沒我這個人了。“

“我要去深圳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可以肯定的是，一個人做了錯事是掩蓋不住的，特別是結過婚，而且老婆是叫黃念恩。”

微信一個字也沒提到黃思瑤，也沒直接對黃思瑤訴說。這讓黃思瑤反感，他怎么也應該說幾句安慰或寬心的話吧。但她明白，他是要給她自由，讓她回到張海飛身邊去。這也讓她反感，他用不著如此故作騎士狀。

她希望他對張海飛說：“沒錯，她是我的情人，我們真正相愛，我為此感到驕傲。”可他還沒那份勇氣。

在大涌村，她的名字就這樣和他聯系了起來！眼下是一片混亂，但很快這混亂場面就會過去的。

讓她生氣的是，這種復雜和混亂造成的憤怒讓她手足無措。她不知道該做什么，該說什么，所以她就無所事事，三緘其口。她在柔佛生活依舊，和姐姐坐船出游、沐浴，任時光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