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鋪子有了短暫的空閑,俏俏也在睡覺,蘇槿便拿出筆墨構思嚴鈺需要的碗筷,連著構思了好幾幅圖紙都不滿意。
后來索性放下毛筆揉著眉心沉思,如何取悅圣心?
今年南地天旱,北地戰事,圣心大躁,如今怕是只想要“安定”。
再托腮了一會,她有些思路了,她提筆開始畫,修修改改,再一抬頭,離黃昏只有兩三刻鐘。
她當即放下毛筆,揣了點銀子就去岔口那點了四碗羊肉粉,讓鋪子的小二黃昏煮了送到云錦閣。
今日祁云清回來的時候比之前快了小半刻,喘息聲微重,顯然是趕著回來的。
蘇槿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微涼,“手套沒帶嗎?”
“出來急了,落書院了。”
祁云清收回了手,見女子微抿唇,他彎下腰又道:“明日我記得帶上。”
蘇槿抿了抿唇,端了三兩的羊肉粉放在他面前,“手搭邊上暖暖,明日我去買個湯婆子,你帶去書院。”
“好。”
祁云清點頭,伸手攬著她的腰坐下,隨后看向李荷,“娘,坐下吃飯吧,以后別等我。”
“娘知道,云清快吃吧,吃飽些,等會還要去上工。”
對于上工這事,李荷雖然擔心云清身子吃不消,但這是他身為一家之主的責任,他不能靠著槿兒生活。
“嗯。”
祁云輕將碗里的羊肉分為了兩份,夾給了蘇槿和李荷,隨后微低頭大口吃了起來,他吃粉的速度很快,嚼了兩下就咽下去了。
這一瞬間,蘇槿鼻尖泛酸,眼里彌漫著一股水汽,她低下頭掩飾,她挑起一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粉吃完后,碗底數片羊肉暴露在眼前,祁云清愣了一下,隨即看向旁邊的女子,半響后,他又繼續吃了起來。
半刻鐘就吃完了,他擦了嘴角,“槿兒,我去上工了,早些回去,路上小心點。”
祁云清回來得很晚,快要子夜了。
應是考慮到蘇槿在睡覺,他刻意放輕了手腳進屋,突然響起一道女子的聲響,帶著幾分剛醒的沙啞,“云清,是你嗎?”
“嗯,吵醒槿兒。”
“沒有,俏俏剛剛醒,云清,你把燈點上吧。”
很快屋子亮了起來,床上的蘇槿倚在床頭,抱著俏俏在喂奶,柔柔的光芒落在兩人身上,一片溫情。
俏俏黑溜溜的大眼睛看見自家爹后就不喝奶了,偏著小腦袋伸手要抱。
他眉心一柔,伸手抱過她,親了她胖嘟嘟的小臉,低哄的聲音,“俏俏,在家有沒有聽娘的話?”
雖是對著俏俏說話,他的眼神卻落在攏衣裳的女子上。
對上他炙熱的視線,蘇槿沖笑了笑,隨后披上厚襖子,“我出去端水。”
“不忙,等會我去……”
祁云清話還沒說完,蘇槿就已經出了屋子,隨即提了一桶水回來。
很快又出了屋子,拿了盆和帕子。
她打濕了布帕后,微微擰干,走到祁云清面前,“云清,你低頭。”
等他低頭后,她輕輕擦拭著他的臉龐,近距離的看,清晰可見他雙眸中的紅血絲,她抿了抿唇。
“云清,要不要吃夜宵,我去下碗面?”
“我不餓,娘子餓了嗎?”
祁云清看著她,許是睡了,她臉頰帶著好看的紅暈,瞳孔在油燈下露出兩點亮光,有幾分朦朧的霧氣。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
“不餓。”
蘇槿收回帕子,放下盆里,伸手接過俏俏,“云清趁著熱,泡一下腳。”
“嗯。”
祁云清泡了大半刻鐘后,上床陪著俏俏玩了一會,等自家閨女合眼睛了,才就熄燈睡了。
原本以為某人今天已經是累到了,不會有什么舉動,蘇槿自然而然的摟著他的腰,頭靠著胸膛。
突然傳來男子的沙啞聲,“娘子,我要。”
“要什么?”蘇槿起初還沒反應過來。
“要你。”
他的話音剛落,她就被他壓在了身下,身上的的綢料里衣本就輕薄,因為他的動作,發出了撕裂的聲音。
“云清,衣裳扯壞了,還沒穿幾次呢!”
蘇槿語氣沒有絲毫的生氣,隨即推了推他的胸膛,又道:“快睡,你卯時就要起床,別折騰這些。”
祁云清低頭吻了她一下,“明天重新給娘子買新的,兩件。”
接連兩日小雨淅淅,天氣比之前又冷了幾分,今日早晨雨里夾了霜,砸在屋頂上發出細微的“咚咚咚”聲。
云錦閣
冬日的下雨天極少有人出來,這會鋪子很清閑。
蘇槿無事就拿著云清的書看,俏俏窩在襁褓中憨睡。
李荷在旁邊給蘇槿做衣裳,之前蘇槿身子豐盈,衣裳這些做大了許多。
最近她一天天的纖瘦,穿著以前的衣裳太松垮了。
突然投下一抹黑影,隨即響起起一道聲音,“小夫人,夫人。”
蘇槿抬頭,是穿著藏藍色小廝衣裳的明福,她往后看了一眼,不見嚴鈺,隨口問了一句,“你家公子呢?”
“公子有事回徐州一趟,吩咐明福來拿圖紙。”明福恭敬道。
很正常的一句話,但蘇槿卻因此多瞧了明福幾眼,閃過一絲打量,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什么圖紙?”
憑嚴鈺謹慎的性子,不會單獨讓小廝來拿圖紙,哪怕是他貼身的明福。
何況她曾說過,是讓他來選圖紙,而不是讓他來拿。
聞言,明福愣了一下,顯然不知道怎么接話了,還好經常跟在嚴鈺身邊,反應也夠快,“小的不知,只是公子說在小夫人這里來拿就可。”
那個拿字似乎音重些。
蘇槿“哦”了一聲,沒在問什么了,“想起來了。”
很快她從抽屜里拿了一張畫紙出來,放在柜臺上,
明福從懷里掏出了一疊銀票,“小夫人清點一下。”
“不必了,嚴公子的為人我還是相信。”蘇槿收了銀票。
明福拿著圖紙一路向西,到一處無人的胡同里才停下了腳步,很快傳來幾道細碎的腳步聲,一雙繡云白錦鞋映入了明福眼底。
明福彎腰,不敢抬頭望著此人,“大公子,這是圖紙,請過目。”說完就將圖紙遞了過去。
一只骨節分明、白到反光的大手伸手接過,緊接著細微的紙聲,過了半響,低沉的聲音,“這圖紙是不錯。”
明明是贊賞的話,卻帶著幾分陰蟄之意。
他又道:“他可有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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