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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見她如此赧然嬌憨的模樣,柳輕揚覺得有趣,又多了幾分心憐,連道了幾聲“不會”,又笑,“畢竟我們先前也不熟,我又傷了你,你那樣態度也是正常,我先前對你也多有誤會,好在如今誤會解開了,你不介意就成。總之,你安心在這兒,我看江伯伯對你這個女兒還是不錯的,其他的,你也不要多想,總有人會護著你的。”
莫窈點頭,又道:“多謝,還有,首飾的事兒,也多謝了,我很喜歡。”
她唇角噙著暖意融融的笑,倒是讓人看得愈發歡喜,說完,她也不再多留,告辭回去了。
柳輕揚愣愣地站在這兒,還沉浸在她的笑容里,只覺得今日的她格外不同,胸口也嘭嘭直跳。
等人走的沒了影兒,還是覺得很奇異。
要說沒感覺是假的,否則也不會這樣糾纏,還親自將她送了回來,想方設法把她約了出來,給她挑首飾,想讓她開心。
只是他的心里裝著一個人,即便動心也不敢越矩,只好跟著自己的心,對她好一點兒,等到看著她一切都好了,自己也就放心了。
他一向做事隨心,從不會為難自己,唯獨這件事,他不得不壓下自己的心意,他不能對不起那個人。
更何況,她也說了,她心里另有其人,自己又何苦令她難堪?
也許這就是有緣無分。
柳輕揚不禁惆悵地嘆了口氣,忽地想起什么,從衣襟里取出一支木質的蝴蝶簪子。
這支簪子并不精致,甚至做工有些粗糙,可見雕刻者功力一般,簪子的表面卻很光滑,似乎很久遠了,應該常常被拿出來摩挲。
柳輕揚怔怔地看著這支簪子,用手摩挲著,動作輕柔又小心,腦海里卻想著剛才巧心向掌柜的要木質蝴蝶簪子的情景,不禁想,這世間還真有這樣巧的事。
莫窈回了房間,立刻換上了件橙色的衣裳,把那件藍色的丟在一邊。
她并不喜歡這件藍色的,不過是知道柳輕揚喜歡穿藍色袍子,特意換上的罷了。
她坐在床榻上,抱著臂,悠悠嘆氣,她越來越討厭這樣的自己了,一邊控制不住情不自禁,一邊還能理所當然地利用這份關心。
她果然是不再干凈了。
閉上眼,平復內心的起伏,然后拿起今日買的那支翡翠蝴蝶簪子,怔怔地發著呆。
“羽兒,看看,喜歡嗎?”
“哇,好漂亮!哥哥做的嗎?”
“是啊,喜歡的話哥哥給你戴上好不好?等你長大了,就是我的新娘了。”
“嘻嘻,好啊好啊,等我長大了,要做哥哥的新娘,可惜我沒有東西要送給哥哥。”
“等你長大了,給我繡衣裳好了,我會一輩子保護你。”
記憶仍在,感情依然如昨,只是人卻不是當初的人了。
哥哥,但愿你的將來沒有我,依舊能過的開心,會有另一個人代替羽兒陪在你身邊。
這一次,請允許我最后再任性一次,不要怪我。
這一夜,莫窈睡的并不安穩,夢里都是小時候的情景,那時候的她還是快樂的,無憂的,家人在,哥哥在,誓言言猶在耳,心里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和歡喜。
可是一覺醒來,一切都變了樣,一切都回不去了。
再多的傷痛也只得壓下,莫窈重新打理好情緒,起身洗漱更衣。
早膳自然沒什么豐富的,兩菜一湯,很簡單,好在她也習慣了,并不覺得這是苛待。
用了早膳,換了身鵝黃色的衣服,就去正院給嫡母何氏請安。
結果人還沒見到,就被責令在屋外院子里跪下。
莫窈一聲不吭地跪下,身形筆直,面色平靜。
何氏的大丫鬟桃夭神色倨傲地站在廊下,淡淡道:“大夫人說了,大小姐既無視規矩,那就好好跪著反省,我們江家不留那沒規矩的人。”說完就轉身回去了。
沒有說跪多久,就是跪,莫窈心知是為了昨天的事,何氏是為自己的女兒江水蓮出氣,故而也不分辨。
臘月的天,即便天氣晴朗,也是冷的要命,莫窈跪在院子里,寒氣隔著衣服滲入膝蓋處的肌膚,又疼又冷,屋子里的母女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天倫之樂,時不時地傳出江水蓮嬌嗔歡喜的聲音和何氏面對他人時從沒有的溫柔慈愛的安撫。
院子里的粗使丫頭和小廝將她當作透明,兀自干著自己的活兒。
一個時辰后,莫窈已經有些受不住了,膝蓋都麻了,渾身沒有一處不冷的,厚厚的棉衣也擋不住四周的寒意,身體搖搖欲墜。
雙手扶著地面,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莫窈不禁想,原來大家族就是這樣的,可記憶中的那個家并不是這樣的,總是那樣的歡樂,純粹。
這時候她才隱隱約約地明白,不是每個大家族都是那個樣子的。
這里有爭斗,有排斥,有人心的險惡,她要怎么做才能游刃有余地應付這些事?
這里不是凌霄閣,單純的武力已經解決不了目前的處境。
“笨蛋!不會裝暈啊?”腦子里一個聲音陡然響起,把正迷迷糊糊的莫窈嚇得不輕。
聽了她的話,莫窈皺眉,什么裝暈?她才不屑,她又不是病歪歪的弱女子。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玲瓏恨恨地道:“弱勢是女人天生的武器,弱者才能更好地獲得別人的同情心和憐憫心,包括你那個名義上的父親,也能更好地保護自己,你之前在那個柳輕揚面前不是做的很好嗎?這會兒怎么糊涂了?”
她簡直要瘋了,好歹也是殺了許多人了,怎么這點子事反而腦子生銹了?
莫窈抿了抿唇,沉默。
好吧,她還真不習慣這種方式,但想想,也的確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她也不是那死要面子的,也就沒和玲瓏頂嘴,于是下一刻,莫窈果斷“暈”了。
結果當然是下人進去稟報了何氏,何氏沒法子,總不好讓人一直躺在自己的院子里,那多難看?只好讓人把她抬回去了。
屋里,何丹柔撇嘴:“還真是嬌氣,動不動就暈。”小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