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枝飛

第七十五章 燕王妃

蘇枳大婚在悅兒意料之中,卻還是讓她愣在當場。他成親了,就在今日,他娶了不知誰家小姐,他成親了……

便只有這一個念頭,她抬起頭來看著前方,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那迎親的儀仗便經過這里。

是他,騎著他那匹烏黑油亮的烏鴉馬,身穿他的親王禮服。他是那么俊美,仙子在他面前都要失色的俊美。遠遠的看去,他面色冷淡,一如平常般懶懶的坐在馬上。

突然的便看不清他了,猝不及防悅兒一雙桃花眼便被淚糊住。

馬上的蘇枳似有所感,莫名的就扭頭看向這邊,而就在這一刻,有人拉了悅兒一把。

蘇枳在那圍觀的人群中沒看到他熟悉的面孔,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時要看什么,便又轉過頭懶洋洋的驅馬向前走著。

“悅兒,到我鋪子里坐會兒吧。”

“晏之哥哥”

謝晏之已經放開了抓著悅兒胳膊的手,便帶著她穿過人群向謝家商號去了。

待迎親隊伍走過去,謝晏之才放悅兒出來,還叮囑她:“悅兒,在這京城里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晏之哥哥,不要苦著自己,也別委屈著。”

“多謝晏之哥哥,你忙著吧,悅兒先回去了。”

就在這一日京城里那些認識七少爺的人,也算是知道了,原來七少爺竟然是七皇子,是鎮守邊關多年的燕王殿下。

他在京城隱藏了一年的身份,就被皇上強指的這次大婚給大白天下了。

此時的蘇枳連懊惱的心情都沒有,一切他都失敗了。他的王妃還是娶進了門,那個叫程舜夕,小字叫妙兒的女人。

皇上和皇后娘娘同來給蘇檀和蘇枳主婚,而秦皇貴妃這個母妃卻未被獲準出宮。

在掀開自己王妃的喜帕時,蘇枳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那么按程序做完所有的事,他便回到外院書房里。

登門道賀的他一個沒見,酒宴他也沒出席,還是蘇檀從自個兒的婚禮上跑過來,幫他張羅一番。

次日一早有宮里派人來取白巾,這是大婚次日必要收走的東西。或有特殊原因,晚幾日也是要來收的。

可蘇枳直接對那上門的太監說道:“本王在禁足,不得圓房。”

太監提醒他要進宮謝恩,他又是這句答復:“本王在禁足,出不得王府。”

他的燕王妃進府后自然要安置在主院,而那里是蘇枳親手為悅兒準備的,可他的王妃并不知情。

陪嫁丫頭看著這新修葺的院子,不比任何高門正室夫人差的擺設,歡喜的跟程舜夕說道:“小姐,看王爺多重視小姐呀,這院子的布置,簡直比國公夫人那院子還要好。”

程舜夕也滿心憧憬,她看到了自己夫君的樣貌,又早就知道他的功績,這可是自個兒做夢都想不到會有的姻緣。

可大婚當晚他沒來,丫頭試探著去問,聽王爺身邊的人說他在被皇上禁足。而禁足的原因是,他抗了圣旨。

程舜夕不知道他抗的什么圣旨,便命人送了參湯過去。

三朝回門程舜夕自己回去的,因為她的夫君,燕王殿下因抗旨被禁足中。

國公府留這個姑奶奶吃了頓飯,她也就沒多留,早早的回了燕王府。進府就聽自個兒院子里的人說,王爺在后院。

程舜夕乘著軟轎趕回自個兒院子時,卻聽說,王爺沒來主院,而是去了另一處院子。

她有些詫異便問身邊人:“可曾聽說這后院里還有其他女子住著?”

那丫頭上前來嚅嚅的說道:“奴婢之前到是聽見過些許傳言,說是王爺之前還是七少爺的時候,曾有個女子去淮水東樓討過債,而且,王爺在淮水東樓里說……”說到這兒丫頭也不敢說下去了。

程舜夕睨了她一眼,輕吐出一個字來:“說”。

丫頭把頭垂的更低了,不得不說道:“從那淮水東樓里傳出來的話,小姐自不必當了真去。那里傳說著,王爺當日曾在淮水東樓里說自個兒是個懼內的,家里的事他做不得主。”

程舜夕有些惱了,輕抬眸看著那丫頭,輕笑一聲道:“這話什么時候該瞞我,什么時候該告訴我,你到是火候把握的很好。這么會看火候,不如去廚房里做個燒火丫頭吧。”

那丫頭跪地求饒,可并沒挽回什么來,她就被拖到廚房里燒火去了。

而剩下的丫頭們自也是明白了,自個兒現在的主子只是眼前這位,而之前把自個兒派過來的人,都做不得數了。

程舜夕身邊沒有一個信得過的人,全都是國公夫人派來的。而她這個主院里,王府卻是沒派給她一個下人,都由她自個兒的人料理所有事務。

在聽到王爺住在后院那處院子時,程舜夕什么也沒做,安心的在自己這邊兒待著。

王府的鑰匙沒交給她,賬冊也沒到她手上。這里所需一切只要報上去,那個叫小川兒的總管就會一一派人送過來。

但小川兒也親自來提醒過:“王妃娘娘,王爺住在梨雪園,不喜被人打擾,望請娘娘這主院里的下人莫要靠近才是。”

這哪兒是說的下人,明明就是告訴她這個燕王妃,燕王府的后院里有一處是她不能接近和觸碰的。

而這掌管燕王府內宅事務的人,應該就住在那梨雪園里,她這個王妃不過是個擺設罷了。

除夕夜蘇枳以禁足為由沒去宮宴,到是燕王妃程舜夕不得不進宮去。

就在這次進宮,她第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婆婆,燕王殿下的生母秦皇貴妃。

程舜夕自認模樣不差,自小教養也夠得上開平王府嫡小姐的身份。可見到婆婆秦皇貴妃時,她覺得自個兒渺小的如一粒灰塵,又覺著在婆婆身旁,自個兒仿似是精美的點心上落的一只蒼蠅,那般丑陋又粗鄙。

秦靈雨看著這個兒媳婦兒,內心也是復雜至極。只能關切問道:“妙兒在燕王府住的可還習慣,有什么不適應的盡管同枳兒講,他只是脾氣直了些,心卻是個善的。”

程舜夕也不是那不知進退的,便回道:“勞母妃掛心,妙兒院子里的一切王爺都不插手,自由妙兒做主。只是不能來陪母妃守歲,王爺深感遺憾,特地囑咐妙兒要好生陪伴母妃。”

秦靈雨自是知道自己的兒子斷是說不出這番話來,但也領了兒媳婦的好意,便握住她的手道:“枳兒若欺負了你,自與母妃來說就是,母妃替你教訓他。”

程舜夕溫婉笑道:“王爺待妙兒是極好的,多謝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