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兒把銀票放回信封里,交給惠質道:“明日替我還回去,我欠他的太多了,不能再收他的任何饋贈。”
惠質接過去后問道:“小姐,就要離開京城了,我們手頭又沒有銀子,是不是要把這東西拿出去當一些?”
悅兒點點頭道:“都拿去吧,這些東西留著也不當吃用,都換成銀票也方便帶著。”
惠質一一理過之后記了個單子交給悅兒道:“奴婢粗算了一下,差不多能當千兩銀子左右。”
蘭心送了宵夜進來,一邊伺候悅兒吃著一邊說道:“北平比京城要冷上許多,奴婢明日去買些厚棉衣回來。”
悅兒應了一聲便又叮囑道:“明日我同你去姝兒姐姐的鋪子里買吧,她那邊新請了裁縫,上次去就聽說以后會有成衣賣。”
次日一早悅兒便帶著兩個丫頭一道出門,她跟蘭心到姝兒的綢緞莊下了車,惠質便獨自去了燕王府。
主仆二人進了鋪子里就見姝兒牽著平哥兒的手,從內堂出來。見到悅兒,姝兒就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笑著說道:“我剛還想著帶平哥兒去看你,沒想到就在這遇見了,還真是有緣呢。”
說著就把人請到了內堂,悅兒只好交待蘭心在外面挑選要買的東西。
進了內堂悅兒便同姝兒說了自己的情況,姝兒聽說她住在肅王府別院,不由得看了平哥兒一眼,平哥兒則自顧自的在裝著他的傻,咬了一口果子,便呆呆的說:“甜,媳婦兒,吃。”
姝兒吃了一口自然的哄著他:“平哥兒吃,姝兒同悅兒說話,你別鬧啊。”
平哥兒不再說話,安靜的吃著他的果子,姝兒便轉回來問悅兒:“你是打算留在肅王府了嗎?那我以后帶平哥兒去那邊找你說話。”
悅兒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怎么能留在那里呢,檀哥哥那后宅里可復雜太多了,我可沒那個能力在那種環境里存活下去。”
“那你打算去哪兒?是想自己出來住嗎?”
兩個丫頭幫她理著東西,蘭心突然從一個打開的首飾盒子里拿出一個信封來:“小姐,這是什么呀,之前沒有的呀。”
悅兒接過來打開一看,正是當初蘇枳給過她的萬兩銀票,如今完完整整一打都在這信封里面,而字他是沒留下半個。
平哥兒輕笑一聲:“怕是夫人的手伸的太長,這虧她便只能吃下了。”
“也不知悅兒如今過得如何,許久燕王殿下沒請我們過去了。”姝兒說著便蹙了眉頭,平哥兒抬手撫過她眉間道:“各人的命都是各人選的,她不似你把感情看得這么單純,沈悅兒那個人心思太重了,偏偏還不相信感情。”
姝兒點了點頭,卻還是放不下就又說道:“不如我們明日去趟燕王府吧,看看悅兒。畢竟在這京城里,我就她這么一個相熟的姐妹。”
平哥兒笑著抓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道:“一輩子都做你的小傻子。”
夜深了,平哥兒還輕聲在姝兒耳邊說著什么,兩人總是這樣,在沒旁人的時候,總有說不完的話。
而此時的悅兒在收拾著自個兒的東西,剛剛打開從蘇枳那要回來的箱子。
至于這本是同處為奴,如今成了一主一仆,這倆婆子要如何相處,這就不歸小川兒去想了。
蘭芝本是等著被太子收了的人,如今卻莫名其妙進了燕王府。而出東宮的時候太子妃還警告過她,她還有個弟弟在東宮做侍衛,提醒她不要忘記才好。
憑心而論蘭芝更愿意給燕王殿下做妾,太子的年紀都趕上她爹了,而且太子外貌隨了皇上。皇上的長相,只能說龍袍的確很提氣勢,不看臉的話也算周正。而太子還不如皇上,因為他胖,走路都會喘的那種胖。
平哥兒點了點頭:“我也正想找機會去一趟,那就跟著你吧。”
姝兒聞言便笑了起來,抬手撫著平哥兒的臉道:“跟著我去做你的小傻子。”
這是什么,一個享受著榮華富貴的囚犯,不過如此罷。
此時姝兒在侍郎府自個兒屋子里,偎在平哥兒懷里嘀咕著:“平哥兒,你說怎么突然的,燕王殿下給老爺送個妾來?”
蘭芝如今還是懵的,呆呆的跪地謝恩,蘇枳便轉頭對程舜夕道:“她剛入府,這規矩你便給她講講就是。至于她身邊的下人,你在府里調過幾個得用的罷,本王還有政務要忙,有勞王妃了。”
蘭芝母女二人連句話都沒說上,梁婆子就被送出了燕王府。還有一個婆子,就被小川兒做主,送給了梁婆子做個使喚的人。
注定要為了保住梁家的血脈,保住弟弟的前程,鋌而走險,最終犧牲了自己。
夜已深,王爺沒來她院兒里。王妃說了,王爺若是來就伺候著,不來不許去找,也不許有任何事情去煩王爺。
這王府后院不要隨便走,除了給王妃娘娘那邊兒晨昏定醒,其他院子一概不許去。園子里可以走走,但臨雪樓要進的話,需請示王妃。未經王爺允許不得出府,也不得請人入府。
好在太子性子柔和,平常從不苛待底下人。當時蘭芝因為家里老子娘的關系,也因著弟弟的原因,就勸著自己將來給太子收了房也好,起碼太子即位后她也能在皇宮內院有個一席之地。對于出身那么低的她來說,這可相當光耀門楣了。
王妃娘娘講完了這府里的規矩,便讓人送她到了自個兒的院子。她坐在那兒回想了整件事,心中的歡喜剎那一掃而空。自個兒進來做什么的?說難聽點不就是個送死的嗎!
那個曾經國公府的粗使丫頭芳蘭,被送進了東宮給了太子殿下。
蘇枳親自修書一封,跟太子殿下討要太子妃身邊的宮女蘭芝。是當婢妾討要的,太子殿下無法就去請示了皇上。結果皇上一聽是要討了做婢妾,任是太子妃不滿也當時就把蘭芝給燕王府送去了。
蘭芝進府便到福臨閣拜見了王妃程舜夕,蘇枳也在場。當即便對蘭芝說道:“你如今是燕王府婢妾,你母親也不好再做下人,本王自會跟國公府討回身契,你父母雙親便自去做些小生意就是,本王會派人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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