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枝飛

第八十六章 兩個親王

蘇檀輕笑一聲:“難不成老九你想把關中姿色過人的小姐,都收進秦王府不成?”

蘇桓懶洋洋的靠在軟墊上,手指輕叩著茶幾道:“我是有那色心可沒那個膽子啊,四哥你不知道,前幾年就今日辦游園宴的這個林家,我一年不落的都會去,你猜他家那個美人兒是誰?”

蘇檀故做不知輕揚眉毛說道:“我又沒來過關中,哪里知道這方美人。”

蘇桓一說起這個就來了興致,就連坐姿都不再懶洋洋了,眉眼都似飛舞了起來,說道:“沈悅兒啊,就是沈左相府里的那個大小姐。這林家是她外祖,十歲來的。四哥不記得了?當時她在翊坤宮住了半年多。”

蘇檀點了點頭,很同情的拍了拍蘇桓的肩膀道:“對她,你印象自是比我深刻。老七當年為了她,可沒輕揍你。”

蘇桓想起這事兒就氣呼呼的,跟蘇檀抱怨道:“別提了,七哥真是夠可以的,哪回揍我都下死手啊。那回當著我母妃的面兒,他差點一腳踹死我。”

蘇檀笑聽著老九發牢騷,也被他勾起了當年的回憶。

在林家園子里時,蘇桓指著假山上的亭子道:“去年七哥來,我們就在那上面看見悅兒來著。那丫頭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不記得我們一樣,我每年見她都沒理過我。”

蘇檀上了假山站在亭子里看著整個林家宅子,老九又在那叨叨著:“四哥你說這林家人也真不是個東西,去年那林老爺跟林夫人還動了心思想把悅兒送給我。我一看事兒不好,也不想太下了那丫頭的面子,就把七哥留下,然后我跑了。”

說到這兒他頓時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蘇檀也是才知道蘇枳是怎么跟悅兒又續上前緣的。

蘇檀想,若是自己早一年來就藩,或許悅兒就能愿意跟他去甘州了。

今年林家宴會謝家人沒來,甚至連禮都沒差人送過來。林夫人在宴后氣的一直罵謝家人,可其實她自己心里也知道,以前謝家來不過是為了悅兒一人,如今悅兒不在林家了,謝家完全沒有再遷就林家的必要。

從蘇桓那蘇檀知道了悅兒曾住過的院子,他悄悄潛去看了一眼,那里如今還空著。

蘇桓玩著也沒意思,就也跟了過來。兩個王爺坐在人家房梁上,一人一壺酒喝著。

蘇桓突然心血來潮:“四哥,我跟你去甘州玩些日子吧。”

蘇檀苦笑一聲道:“我們若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你就算是到四哥家住一輩子我都歡迎。”

向來吊兒郎當的蘇桓聞言也不再說話,兩兄弟心里都明白,除了安心在自己的藩地里繁衍下一代,他們什么都不能做。

若是兩個親王湊到一起,會被他們的父皇,他們的長兄太子殿下忌憚。

蘇檀在秦王府住了半個月,一邊跟蘇桓敘著兄弟情,一邊在等著北平那邊送信來。

那邊的信沒等到,卻等來鎮國公府一封接一封的催他趕緊離開關中的信件。說是東宮就怕他聯合了秦王,務必不要在關中久留。

蘇檀也知道其中厲害,便告別了蘇桓啟程奔赴甘州。

秦王蘇桓一身朱紅常服等在王府大門外,蘇檀則是沒穿親王服而是一副貴公子打扮。

兩人上車后蘇桓嘆道:“四哥今年來的不是時候,那幾個頗有姿色的小姐去年都嫁了人,今年的游園宴當真無趣。”

兩人現在處境非常艱難,窮困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隨時可能出現的追殺者。

不敢住客棧,虧得當初蘇檀給她們準備的戶籍名貼各人都帶在身上,并且都是假名字。兩人租了房子,略微收拾一下就住了下來。如今可是不敢再繼續走下去了,到不是不走了,而是這會兒她們走不了。沒銀子,沒車馬,還是兩個姑娘家,且要面對著隨時到來可能的追殺者。

兩人都不知道遲域當初一直在向蘇檀發求援消息,而他這一死這條線也就徹底斷了。

蘇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到了老七的地方,應是沒事了。”

近侍小福子進來通報:“王爺,秦王殿下在催了。”

蘇檀起身往外走,出門后又回頭跟身后的徐勉吩咐道:“讓遲域送份書面消息回來。”

悅兒拿過去看了一眼,驚訝道:“遲域是從三品護衛,他為什么會同我們去北平?”

惠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從沒同我說過這個。我就知道他是肅王殿下身邊多年的護衛,什么品級我沒問過他也沒說過。”

是啊,遲域當初被蘇檀派來保護悅兒,是要一直保護在悅兒身邊的。那樣,他的前途就斷送了,可他卻還是來了。這到底是為什么,悅兒想不通,惠質也沒去想,她只是說道:“小姐,遲域跟小伍來不了了,他騙了我,他發過誓說定不會讓自己出事,可他食言了。”

蘇檀在就藩的路上,如今已經到了秦王藩地,正在秦王府做客。他招來自己的侍衛長徐勉問道:“遲域還是沒有信來嗎?”

徐勉回道:“沒有,不過據京城到北平一路上的消息來看,他們非常順利,這會兒該過了河間府了。”

這是一把沒桿的鋤頭,惠質裹在衣裳里就走。夜里兩人找了一處柴草垛睡覺,就在旁邊小水坑里泡著鋤頭。

待那鋤頭上長滿了銹,就可以涂到臉上了。

悅兒一邊落著淚一邊問:“你那些記號可留好了?遲域跟小伍怎么還沒趕上來?”

惠質緩緩張開緊攥著的手,手心里躺著那塊牙牌,就是蘭心從遲域身上拿來的。

五天過去了,想著追殺她們的人應該不在山里了,兩人才從另一側下了山。

到一處小鎮上,把身上的首飾都當了,很可悲的是,她們身上的首飾這一路丟的只有悅兒剩一只簪子,這簪子本是玉的,如今也斷成了兩截,只賣了五百錢。惠質要賣掉遲域送她的那對金耳墜,那上面嵌了兩顆翡翠水滴,想是能值些銀子。可悅兒說什么也不肯讓她賣,遲域什么也沒給她留下,也就剩這對耳墜子和那塊從蘭心身上翻出來的牙牌。

這五百錢買了兩身粗布男衫,兩人換上之后又在一家后門處找到一把鋤頭,應該是臨時放在那一會兒還要拿走。

離京時一行六人,如今就剩下悅兒跟惠質兩個。惠質出去找吃的,這剛開春的山上也沒什么能吃的。有些野菜剛冒出頭來,就被她挖了回來。悅兒也同她一道出去挖,她有蘇檀送的月色在手,惠質沒有刀就用簪子挖。

渴了就喝山間小溪水,還有石頭縫里流出來的山泉水。兩人在山里躲了五天,其中有一天下雨不敢出去挖野菜,便在山洞里吃前一天剩下的。

終于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兩人進去后惠質把洞口掩藏起來。

她們在這洞里躲了一天一夜,把悅兒留在山洞里,惠質自己出去了一趟。

回來時悅兒看出來她哭過了,惠質也沒瞞著她:“我把蘭心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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