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太爺叫人來請悅兒,到了外院便聽他講:“這邊的田產我原是就打算今日去看看,既然悅兒回來了,便隨我一道去吧。明日再帶你去鎮上和縣上去看那些鋪面,都是你爹當初置辦下來的。”
“三祖父,這些老宅的產業悅兒就不去看了,到是有一事想請祖父幫忙。”
“何事你自說了便是,什么幫忙不幫忙的,都是自家的事嘛。這鋪子和田產你卻定是要去看看的,帳冊回頭送到你屋里。澤兒娶妻之前,這宅子里的帳便你管著,公中的事也都交與你。”
“這怎么使得,悅兒可當不得這個家也做不得這個主,三祖父若再這般,悅兒只好現在就走了。”
沈三祖父擺了擺手:“那此事就暫且不提,到是說說你有何事?”
悅兒便把自個兒想置辦些田產鋪面的事說了,沈三祖父滿口答應幫她去辦。
可就在帶悅兒去置辦這些的時候,還是帶她把自家的田產鋪子都巡視了一圈,這讓悅兒頗為不舒服。
回去后她想了許久,晚飯后便帶著晴兒去了外院,到沈三祖父屋子里。
老爺子這兩天折騰的乏了,這會兒剛要睡下,見悅兒來便穿好衣裳出來。
悅兒開門見山的說道:“三祖父,悅兒這會兒來擾了您休息,實是有一事不解。”
“你且說來”
“悅兒此次回來覺著咱們這個家生份了,到不知何故。但悅兒想著,許是那付姨娘在我爹故去后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也說了什么不該說的,真若是因她而起,悅兒想這女人也留不得了。”
沈三祖父清了清嗓子,也是在想著這話兒怎么接,片刻后說道:“悅兒多心了,哪有那么多事。只是這事就是這樣,道理也是明擺著的。你自不必多想,你爹留下的一切原本就是你們姐弟幾人的。只是澤兒是長子,許是將來可能會虧著你去。既你如今有能力自個兒置辦些產業,三祖父便也放心許多。”
悅兒又跟問了許久,可這老爺子就是不吐口,始終不肯說出什么來。
無功而返,這讓悅兒心里更加堵得慌。
離開沈三祖父的院子,這宅子里夜間也是黑燈瞎火的,只有睛兒手里提著一盞小燈籠。
兩姐妹剛走出去不遠,悅兒突然拖住晴兒就退回到墻角。熄了燈籠看向前方那處院子的大門,就見一個人影正在關門。
手上的動作極輕,隨后的步子也是如貓一般。
月光微弱,可悅兒還是認出那個身影,不是旁人,正是隨她一道而來的管家沈福。
而他走出來的那處院子,正是澤兒的住處。
待他走遠悅兒才牽著睛兒的手出來,晴兒輕聲問道:“沈管家這么晚來澤兒這邊做什么?”
悅兒扯著她快步往回走著,一邊叮囑道:“這事切莫與旁人提起,你我知曉就是了。”
原是打算次日便去找澤兒說說話,卻不想半夜里悅兒便被三祖母叫了過去。
沈塵有個親妹妹,一直在老家這邊,聽說悅兒回來了,便連日里趕緊過來,到這都不曾歇一刻便急著見悅兒。
姑母比父親要小上八歲,可她的兒子卻比悅兒還要大上兩歲。便是這個兒子陪她一道過來,悅兒小時候是見過這個表哥的。
剛一到三祖母這屋,便見到姑母迎了上來,抱住她就哭出了聲:“我的悅兒啊,姑母當是這輩子再見不到你了呢。當日你爹出事,我就讓你姑丈去京城尋你。可姑母在人家里人微言輕,左是沒勸通才讓你受了這么多年的苦啊。”
悅兒還沒說話,三祖母就開口道:“這事兒悅兒可莫要怪了你姑母,當初你姑丈不肯去尋你,你這姑母卻自個兒跑了。一心的鬧著要去京城,拼死也要把你尋回來。卻是你三祖父把她尋回來,想著夫人怎么也不至于不管你。待過些時日太平些,再去接你不遲。這事兒要怪就怪你三祖父,都是那個糟老頭子膽小,才讓我悅兒受得這么多年的苦。”
小嬸子這會兒也在,便也跟著解釋道:“你姑母當初被找回來,可是被關了一年多呢,就那樣她還是得空兒就跑,后來是你三祖父都給她跪下了,這才不再跑了。”
姑母的兒子,悅兒的表哥也說道:“當日我還太小,護不了母親,也尋不得悅兒回來,如今再不會了。”
悅兒這會兒也哭了起來,擁緊了姑母說道:“讓姑母掛心了,往后定不會再讓姑母尋不到,悅兒這不回來了嗎。”
三祖母也跟著抹淚,還一邊招呼著:“琳丫頭,快別跟那兒抱著悅兒哭了,快上炕來,趕了幾天的路也是累壞了。”
表哥姜子衡,姑母喚他為衡哥兒,悅兒八歲時回鄉祭祖常與他玩在一處,此時見了也不覺得生疏,他便也留在老太太屋子里陪著。
這邊聊了有半個時辰,悅兒便請姑母去她屋里住,姜子衡常來這邊,自有自己的住處,便也隨著一道出來。
悅兒跟晴兒兩姐妹伺候著姑母洗漱了,姑母便讓晴兒去外屋住,她自是上了悅兒的榻,同她躺在一處也不想睡,便問起她的親事。
悅兒自是又把之前那套說辭講了一遍,姑母又哭了一回。
好不容易睡下了,悅兒便睡的久了些,早起時晴兒守在榻前同她說道:“姑母去祖母院子里了,說是讓堂姐醒了先用早飯,回頭再去那邊。”
悅兒匆匆用過早飯,幫著晴兒一同收拾了才出去。
到了三祖母院子里,剛進屋就見原本坐在那的表哥慌忙起身,朝她點點頭便出去了。
悅兒發現他出去時臉是紅著的,這讓她有些不解,想著到與自己無關,便也沒去深想。
給三祖母敬茶時卻見這老太太今日不知怎么了,一個勁的盯著她笑。姑母接她的茶時也是笑著的,到不似昨日那般傷心。
悅兒便打趣道:“姑母今日怎生這般歡喜,莫不是表嫂要給你添孫兒了不成?”
姑母放下茶盞,拿帕子沾了沾唇,便笑道:“這到說不準呢,沒準兒今年不添,明年也早早就添了呢。”
悅兒湊到她身旁坐下問道:“昨日光顧著說我了,到不曾知道表哥成親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