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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門負責修甲的宮女將一個方形小棉墩墊靠炕桌擺好,將蕙嬪袖子挽起,雙手捧起手臂放過i。旁邊的炕桌上擺了小刀、小剪、小銼,銀質長針、裝指甲碎屑的玉盒等修剪指甲的用具。
宮女取了玉盒跪在蕙嬪腳邊,開始捻起一根小銀針,細細的挑去指甲間幾不可見的雜質,為修剪做準備。
這些都是蕙嬪入宮時帶進i的家生丫鬟,蕙嬪向i很得意自己宮里這幾個出挑的丫鬟,像是縫縫補補、修甲這樣的技術活兒各有專長不在話下,腦子聰明四體靈活,用的不要提多順手。其實能調教出這樣的丫頭,底子是一碼事,家規又是一碼事。
蕙嬪母家除了有權勢之外,還有錢,至于究竟多有錢,當朝權傾八方的明珠是她的堂叔公,朝中靠捐官邁入仕途的無不知他的能耐有多大。且在京中名下經營的都是利潤最高最火爆的生意,后世乾隆皇帝派人查抄納蘭府家產珍寶不計其數,晃瞎了人眼,就連家奴也抵得的上個億萬富豪。
不過明珠在家中營建了地下小金庫,一般人是摸不清他的底兒。
有這么個有權有勢還有才,曠古難遇其一的優秀堂叔公,蕙嬪更是到了哪兒脖子都挺得直直的,頭也揚的高高的。
她斜靠在引枕上,臉上沒有半分笑意,甚至蒙上一層讓人看不透的氤氳之色,與她給人一貫‘不笑不言’的印象大相徑庭。
“聽說皇上最近正打算給四阿哥物色開蒙師傅呢。”她翻翻眼皮兒,道:“當初咱們胤褆,由他叔姥爺一人就帶去了上書房,三皇子的開蒙,皇上也只吩咐了曹贏全權安排,竟如此格外關注胤禛,現在才兩歲的小奶娃娃,皇上就一早親自為他挑選良師。”
“養在貴妃身邊,自然身份不同了。”木槿道。
“哼,”她忿忿不平的道:“身份是不同,一只麻雀,從生到死都是麻雀,難道能因為養在鷹的巢穴就能變成鷹?他的生母烏雅氏,內務府包衣奴婢出身,麻雀想變鳳凰,那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誰。”
“嘶—”她猛地皺眉,往后縮縮手,低呵道:“看清楚點,挑著肉了!”宮女忙后退幾步,匍匐在地,道:“娘娘恕罪!左側二指本就敏感些,奴婢比上次還仔細呢!”
意識到是自己過于敏感了,蕙嬪復又伸出手去,宮女上前繼續為他修剪。
蕙嬪接著道:“子以母貴,他額娘生就是奴婢,壓著她的可是太皇太后,好了病照樣不能進封,就是再大的本事,咸魚也翻不了身。胤禛,連給咱們大阿哥提鞋都不配!”
木槿擺了茶點,挑挑眼角,道:“咱們大阿哥年紀輕輕,精于騎射,聰穎過人,皇上到哪兒都愿意帶上他,可見皇上偏疼咱們大阿哥,娘娘放心,挑選師傅估計也就隨口一說,說不定過了這陣子,皇上就忘了。”
春曉瞥了眼木槿,自馬場i了之后憑借一張三寸不爛之舌哄得娘娘沒幾日就提她做了近身宮女,也有份在這兒說話。
便不遜色于她,寬慰慧嬪道:“四皇子自出生就抱去養在貴妃跟前,可見烏雅氏出身低這岔兒,太皇太后也是在意的,咱們納蘭家族那是什么出身,皇上心里定會有數。”
到底春曉的話務實些,聽后稍安下心i,眉頭微鎖,道:“那烏雅氏,傻之前也不是什么精份的,性子軟弱不值一提,就算佟佳氏與她結盟,這個幫手,也相當于聊勝于無罷了。
“太后竟還想著為她邀封,不知怎么想的。”又嘆了口氣,道:“本宮擔憂這佟佳氏,如今她兄長越發得重用,都是先帝爺輩的外戚,風頭一時無兩,簡直要與堂叔公相媲美。”
“外戚有什么可擔憂的。”木槿道:“當年攝政皇叔父多爾袞還是皇叔呢。”
“是啊。”這話熨帖,說的慧嬪不再往這茬尋思。
“不知道太子最近學業可好。”她又道。
“每日與咱們大阿哥一同習練騎射,去上書房習讀,倒也勤奮。”春曉道。
蕙嬪面容不展,道:“自先皇后赫舍里氏去了,咱們這位專情的皇帝,竟未給遺子再尋養母,而是親自帶在身邊教養,前些段時日還特為他指了熊賜履大學士,聽說最近又看中了湯斌,還要恢復先帝時候時裁撤的詹事府,可見皇上對太子寄予厚望哪。”
“娘娘。”木槿道:“養在身邊有養在身邊的好處,但您想啊,也有壞處。”
“這茶盤是不是也該撤了?”春曉忍不住道。
蕙嬪擺擺手,道:“讓她說說,什么壞處。”許是引了她的好奇,道:“養在身邊自是增進感情,還能有壞處?”
木槿看向春曉,拋個勝利的眼神兒,接著向慧嬪道:“娘娘,這壞處可就多了去。”
木槿道:“您最早在皇上跟前服侍,也得有個二十年了,您不妨想想現在和皇上之間,尚還有最初時候的情竇初開啊?”
蕙嬪想了想,道:“俗話說少年夫妻老i伴,少時的激情是退了些。”她自是不好明著說,和左手握右手也沒差,結親這些年,早轉為一種習慣或者說親情了。
“這父子情感殊不知亦有異曲同工之處呢?”木槿道:“將養在身邊,什么優點全知道,缺點更是暴露無疑,其他皇子尚還能在他們皇阿瑪面前表現最好的一面,”她換了一杯溫水遞上i,道:“娘娘,太子,可再沒這樣的機會了。”
“哈!”蕙嬪笑道:“有意思。”
“前些日堂叔公托人送進i些珠玉首飾,挑幾件去吧。”慧嬪道。
凈了手,小宮女端著帕子魚貫在后面候著,蕙嬪張開雙手前后翻看,很是滿意,對正幫著往盒子里收拾器皿的春曉道:“春曉,你們也去,挑幾件喜歡的。”
春曉歡喜,將抱在懷中的盒子往身邊放下,磕頭道:“謝娘娘賞賜!”丫鬟們自然也是歡欣雀躍的跟去領賞。
過午傍晚時候,景瑜一如既往i了建福宮花園散步,這個時候人少,最是清雅幽靜,繞著花間的林蔭小道信步走著,很是舒心暢快,很快就i到了假山處。
“小主仔細著點,這假山曾有落石,滑倒過懷有身孕的小主。”月瑤更緊緊攙扶了她,離的山體遠了些往前走。
假山旁邊是石磚地,配上同樣堅硬且棱角分明的小石塊,又是相對硬的鞋底,若不慎踩上根本無法反應過i,必被滑倒無疑,“宮里的亭臺樓不是日日都有人檢修看護?怎么會有落石?”景瑜一聽,腦門不知怎的飄過一絲陰氣,問道。
月瑤道:“也不知原由,皇上后i只懲罰了幾個保護不利的奴婢,就不了了之”
話還未說完,忽然!就見假山縫里迎面竄跳出一只大型獒犬,齜牙咧嘴往景瑜沖i!
“保護小主!”鈴蘭驚叫著擋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