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來壽康宮請安,除了嬪位以上的妃子之外,康熙也在。35xs
“安嬪之父剿滅山西北境諸州土寇,諸山砦悉平,不愧為得力干將。”孝莊道。
康熙點頭表示贊成,并心想皇祖母的消息好快,不過她向來插手政事,亦不介懷,道:“邊山地勢險惡,土寇已成氣候,多年久治不盡,剛阿泰這一舉,確為當地百姓掃除一大隱患。”
瞧著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都不約而同向她投來贊賞的目光,安嬪直了直身子,不無優越的道:“父親在地方為官,心系百姓,為皇上辦事,力所不辭是應該的。”
孝莊滿意的道:“有個能干的父親,其女也不會差,蕙嬪尚在禁足,協理六宮的事都落在你肩上,你還要多向貴妃請教,替皇上分好后宮事物才是。”
安嬪滿心歡喜,連連應著,想蕙嬪費了一番心思非但沒得逞,反而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不出的暢快。
回去之后,便有了加緊讓榛兒在皇上跟前露臉的心思。
“娘娘現在風頭正盛,放眼后宮,也是唯一能和宜嬪平分秋色的,為什么還要便宜那個小丫頭,讓她在皇上跟前得臉?”僖嬪道。
伺候在一邊的百靈也很不解,要論長相,她或許不比榛兒強,但若論衷心,自是比她強上百倍。像這樣的好事兒,娘娘為什么胳膊肘子往外拐?
但這些,她是沒膽兒問出來的。只能自我安慰,娘娘該是有她的用意。
“妹妹你忘了有個詞叫乘勝追擊。”她道:“我風頭不遜于宜嬪,是因現在納蘭慧兒還在禁足,她們沒了機會齊頭并進的機會,我如今又靠著阿瑪立功,才有能力與宜嬪爭上一二,歸根結底,宜嬪有皇上的恩寵,本宮卻沒有。35xs”
僖嬪若有所慮的道:“姐姐這么說倒也是。”
時隔兩日,榛兒拎著食盒,搖曳生姿的來到乾清宮門口,見著守門的小公公,不客氣的道:“奴婢奉命來見皇上。”
守門的小太監見她有些傲慢,抖抖袖口,道:“來這兒的可都事先與總管或是皇上約好了的,姑娘可有令牌啊?”
榛兒哪知道這些,以為要來見皇上真的需得預約,一時間無措,道:“我家娘娘許是忘了給。”
“你家哪位娘娘啊?”太監瞧著不像是嬪位以上主子身邊的大丫鬟,便又問道。
“安嬪娘娘!”榛兒自是有底氣,道:“待我去要了令牌。”便轉身要走。
見她真的回去拿什么勞什子令牌,幾個小太監掩嘴笑起來。
榛兒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戲弄,瞪大了雙眼,氣急敗壞的道:“瞎眼的奴才,敢戲弄我!”
梁九功聽見動靜,匆忙出來,低聲呵道:“此乃什么地方,容得你等造次?”
“怎么回事?”他上下打量一番這個拎著食盒,精心裝扮,有幾分姿容的小丫鬟,道。
見著御前大總管,榛兒自知要收斂些的,便道:“安嬪娘娘吩咐奴婢來給皇上送茶,若是耽擱了時候,茶涼了,可不好給皇上和娘娘交代呀。”
榛兒介懷太監對自己的戲弄,說著說著,又有點沒好氣兒。
“這樣啊。”梁九功微瞇雙眼,笑彎了嘴角,道:“皇上先前說過,他若在批折子,任何人不得打攪,姑娘還是理解一下咱們當奴才的難處吧,圣意在先,誰也不敢違背啊!”
“來人,送這位姑娘回吧!”梁九功揚頭,吩咐了之后,頭也不回的進了乾清宮,根本不再理會榛兒在后面豎眉瞪眼。
剛阿泰是地方官,鞭長莫及,再者,安嬪又不得寵,以她的年紀,膝下再有皇子的可能微乎其微,蕙嬪就不一樣了,有個皇上跟前的大紅人堂叔公,還有皇子,且與安嬪一同學習協理六宮,這橫看豎看,梁九功都是要選擇蕙嬪的,所以一早便站隊蕙嬪。
雖說現在蕙嬪失事,他已然在安嬪這邊賣不得什么好,自然千般阻攔。
回去之后,本想在安嬪面前告上一狀的榛兒,萬沒想到反被安嬪罵了一通,并罰她去佛堂跪了一夜。
安嬪本來瞧著榛兒天資聰穎,長相嬌嫩俏麗,是個可塑之才。
沒想到安插在乾清宮守衛的暗樁回來向她稟告說榛兒去了之后趾高氣揚的跟守門太監懟起來,真是讓她刷新了認識。不想這丫頭一人千面,全不似在主子面前的可愛聰慧。
全是裝出來的。
到了小太監那里就開始妄自充大。
這才到哪兒,就敢張揚起來了。
若是不給她個教訓,還不知道往后怎么壞事。
跪了一夜的榛兒好一個抹淚致歉承認錯誤,才使安嬪消了氣,復對她回轉了態度,語重心長的道:“收起你的尾巴別露出來,若因你行事張揚而壞了本宮的事,可就沒那么簡單了。”
榛兒感到怕,然而很快就被翻身做主子的誘惑沖的一干二凈。
又過了兩日,安嬪叫人事先打點了梁九功,榛兒這才順利進了乾清宮。
“回皇上,安嬪娘娘心系皇上日夜勞累,叫奴婢送了今年初秋新產的杭菊來。”榛兒款款施了禮,道。
康熙揉揉額頭,覺得今日有點精神不濟,頭腦昏昏沉沉,見著眼前這妙齡侍女,有點莫名的心猿意馬。
小太監在他桌案旁的香爐中又添了一抹香,恭敬的退到后面候著。
“杭菊,梁九功常給朕備著,無需安嬪費心。”他說著,揮揮手,道:“放下吧,便要接著批折子。”
榛兒轉身放下食盒,但是并未離開,而是照著安嬪的吩咐,將盒子打開,茶具一一端出來,朝杯子里沏了茶,端到康熙桌案前,輕語道:“回皇上,娘娘為您備的杭菊不同,里面加了些許麥冬、雪蓮還有銀毫,味道最是沁養身心,不如現在就嘗嘗。”
康熙恍惚間,眼前執杯的女子若隱若現,周身似乎環繞一片菊花之海,分外倩麗妖嬈。
榛兒擠上抹宛然的媚笑,道:“皇上!”
榛兒本是奴籍出身,卻以安嬪義妹的身份入了漢軍旗,一朝擺脫奴籍之身,家人也跟著沾了光,都跟著抬旗如譜,入了漢軍旗。
既已承寵,在安嬪的一力支持之下,轉眼被封了貴人。
還有這樣的啊景瑜和衛氏得知這個消息,一陣蒙圈。
其實對于景瑜來說,榛兒封了貴人沒什么,只是替衛氏感到不自在,原本是榛兒的主子,現下卻比她低了一等,放了誰又會好受呢。
果不如景瑜所料,這日衛氏來的時候眼圈紅紅,問是怎么,才支支吾吾道是遇見榛兒所致。
看來,榛兒獲封之后,兩人的第一面不甚愉快。
只聽衛氏訴苦,道:“我本該是要向她行禮,但她現在待我好生疏遠,再沒以前的姐妹之誼,只冷冷的說了聲免禮。”
景瑜握著衛氏的手,寬慰道:“她本就是個心思直爽的,你我也不是不知。她這樣,倒說明沒什么,妹妹不要多想。”
話雖這么說,但設身處地的想想,若換做她,先前的主子又是姐妹給自己跪下行禮,自是要速速上前摻起來,先奉上句暖心話才是姐妹的樣子。
榛兒這樣的反應和舉動,似是已經決心與她們劃清界限,打算真真實實的去做她那安嬪的義妹了。
“妹妹你現在只感到難過,我反倒更多的是擔心她呢。”景瑜道。
“安嬪這么瞧得上她,把她認做義妹,不惜改了自家祖蝶,往后定是同仇敵愾,親如姐妹了,何須咱們為她擔心?”琳瑯幽幽的道。
“妹妹你可知道,能拿得起別人多少報酬,就得付得起多大價值。一旦這個價值與報酬不成正比,輕則狠狠摔一跤,重則”
身主的記憶現今已經完整的存在她的腦海,越來越融為一體。
她已經和身主融為一人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榛兒曾經與她們同為姐妹,如今卻要眼睜睜看著她越走越偏,卻不能盲目插手,總會替她懸心。
“正如妹妹所言,這事全看她的意愿,我們插手只會越攪越亂。況且咱們的猜測也只是猜測,許是因為太過為她擔憂的緣故。安嬪既已認她作義妹,許是兩人真的投緣,只求她平安多福吧!”景瑜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