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策略

第43章 冊封儀式

宮女太監們最近開始往返于長春宮和永壽宮之間,將景瑜的一應家當悉數搬運過去,月瑤不時去往那邊打理,現已準備妥當。

嬪位以上冊封要舉行冊封禮,眼看著冊封的日子就要到了。

這日,景瑜必須按照禮儀程序早起。

內鑾儀衛更早,已經先在永壽宮門外設了儀仗,院子內鋪了毯子、蒲團,設了節案、香案,正中東面置了冊案。

外面的擺設已經一應俱全,只是景瑜這時還只能著了朝服候在屋內。

到了吉時,正副使將金冊由協和門運至景運門外,一位身著官服的正史大臣站在門西面,將節授予內監,內監手捧節,內鑾儀衛校尉抬冊至宮門,再由內監將金冊捧進景瑜所在的正殿內。

這時景瑜才開始沿著宮門內道來到右側進行迎候。

內監將金冊陳設于宮內后退出,一位身著盛裝的引禮女官引景瑜來到院子里,拜位北面跪,開始宣讀冊文。

景瑜受金冊,行了六肅三跪三拜禮,才算禮畢。這一來二去,也花費了一個晌午。

后面還有一系列瑣碎的‘還節’禮儀,也就相當于收尾,不用景瑜去做。接下來要應付的便是不斷往來的道賀和陸續送來的賀禮,然后準備明天去貴妃、太后、太皇太后宮行六肅三跪三拜禮,一系列繁縟禮節也才真正結束。

因品級在她之上的一般不會親自過來,只派人送賀禮來,這樣也好,來人也不會顯得喧鬧繁雜,她只需客客氣氣的迎接迎接萬貴人、通貴人以及一些常在、答應,和她們說說話、喝喝茶,接受一下她們的拜禮也就好了。

此外衛氏雖懷有身孕,自己宮的主殿娘娘行封嬪禮,也自是要親自到場的。

她回去坐了會子,接過月瑤遞上來的熱茶,招呼萬流哈氏她們飲茶,你一句我一句聊的甚歡。

自“劉太醫”事件之后不怎么露面的榛兒也來的比眾人都早。

景瑜換下一身吉服。

初來大清朝的時候,穿便服都覺得繁瑣,現在穿了不到半天的朝服,少一層都不合規矩,珠串怎么掛,頭型怎么梳,飾物有何講究......出不得一點差錯,這么一來著吉服都變成一件輕松舒適的事兒,更不用說輕薄貼身的便袍了。

榛兒進去轉悠了一圈兒,回來后贊不絕口,道:“姐姐,你這宮里的陳設擺件,足以媲美翊坤宮了!可見皇上對姐姐著實用心。”她笑著道:“最喜那帷幔,是兩層的,內里一層清透的縐紗,外層是寸錦寸金的云錦,且那花色也不是一般的技藝,實在是精巧。”

景瑜打趣兒道:“妹妹好眼力,我卻是看不懂這些。”又道:“有段時間沒見妹妹了,可還好?”

榛兒臉上的歡笑不禁收了幾絲,蕙嬪早就視她為安嬪一黨,能讓她過得多好,不過好在她現在與世無爭,也已經淡出眾人視線,只要湊活過的去也罷,便道:“謝姐姐關心,都還好。”

景瑜看出些許異樣,也難怪,當初蕙嬪指使內務府在膳食上做文章還歷歷在目,對榛兒這個昔日對敵的‘同黨’必不會善待,便寬慰道:“會好起來的。”

榛兒點頭應是。

“那是自然!姐姐如今封了嬪位,又有皇上的垂愛,自是會越來越好的!”琳瑯笑著道。

正說著,進寶來報說貴妃娘娘那邊的賀禮到了。

貴妃娘娘辦場面事兒向來有一套,果然不會讓人說出什么。

舉宮矚目的事兒,自然是身先表率送上作為后宮之主的博愛。

“傳吧。”景瑜道。

前腳貴妃的賀禮呈進來,后面又報說端嬪的到了,跟著是僖嬪、宜嬪的。

“都送的什么好東西,姐姐不妨打開看看!”榛兒道。

通貴人和幾個常在也跟著附和。

景瑜笑著吩咐打開。

月瑤上前先是開了佟佳氏送的禮盒,盒子看著就很精致,一尺多長的長方形錦盒,打開之后,見是把玉如意。

呃,大清朝的人還真的是很喜歡如意這種寶器呢。

不過這枚玉如意的成色上佳,倒是一件上好的珍品。

眾人雖不少見過這等珍品,但還是紛紛忍不住贊嘆。

端嬪、宜嬪她們的賀禮盒子也一一被打開,有精繡的屏風擺件,上好的胭脂水粉,而最為貴重的,還是宜嬪送的一套朱鳳金寶頭飾,出自京城著名匠人的手藝,樣子也是時下最時興的,每一顆上面的鑲嵌,都足以看得出選材精妙。

宜嬪郭絡羅氏也是大戶,但這樣的手筆,也著實可表誠心。

蕙嬪的賀禮卻送的是姍姍來遲。

打開盒子一看,是副字畫,展開之后,又不是一副普通的字畫。

兩個常在、答應上前將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讀了幾句出來,所有人臉都僵住了。

“姐姐,這是把‘女德’里恪守婦德那一整頁繡在布帛上,做成了掛幅......”榛兒說著,這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前兩次景瑜皆是因為被安上‘私通’罪名身陷囹圄。

想到劉太醫那次,榛兒一陣自責內疚,低聲道:“都是妹妹連累姐姐。”

景瑜似是并未聽懂榛兒的話,笑著點點頭,無所謂的道:“收起來吧。”

鈴蘭氣呼呼的將東西隨便一卷扔進盒子里,道:“小主,改日奴婢就把她扔了!”

月瑤狠狠戳了戳鈴蘭,瞄了衛琳瑯一眼,然后揚聲道:“鈴蘭你莫不是搞錯了?這可是蕙嬪娘娘送的東西,以字繡掛幅,精秀典雅,小主很是滿意!”

鈴蘭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過月瑤說的一般都是對的,便就嗯啊的應和起來,道:“蕙嬪娘娘的賀禮嗎?這就去好生收著。”

景瑜會心一笑,月瑤常常和她第一時間想到一起去。

蕙嬪送這個無非又想引得后宮輿論嘩然,又開始傳論她先前那兩起“私通”的事來。

無非一是想氣氣她,再是給她的名聲破一回臟水,

若是大發雷霆,不正中人家下懷么?

至于輿論這種東西,人正不怕影子歪,行得正走得端,自己正視自己,坦坦蕩蕩,本就無中生有的事,時候長了,傳的人都會自覺無趣,必然會在某一天銷聲匿跡。

何況康熙本人不信,別人就算再怎么跳梁吆喝,又有什么用呢?

她收到此物后的反應,琳瑯很可能如實反饋到蕙嬪那里。

她篤定琳瑯該不會害她,但也同樣相信琳瑯已經依附蕙嬪。

景瑜眼睛投向宜嬪送的朱釵禮盒,展露笑靨,道:“剛看著像是出自京城名匠,現下想起來,似是云景軒的手藝。”

“是了,云景軒的花絲鑲嵌和燒藍技術最是純熟,一看便知。”榛兒道。

既是她不在意,旁人自然也對那掛幅失了興致,又都說了會子話,才各回各殿。

意料中的是,沒出兩日,德嬪晉封,慧嬪送了“恪守婦道”的掛幅給她的事就傳遍了宮里的各個角落。

如今完成了進封儀式,景瑜的綠頭牌也自然已經被恢復。

不過康熙在冊封這日沒翻她的牌子,而是去了宜嬪那里,往后好長一段時間未見其面。

永和宮。

木槿上茶,道:“娘娘,聽說皇上不僅冊封那日沒去永壽宮,一連這段時間都未曾問津呢。”

慧嬪嗤聲道:“所以本宮的掛幅送的及時,闔宮上下都在傳,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她先前那兩檔子事兒,就不信皇上心里一點芥蒂都沒有。”

“皇上親自封了姐姐‘德’這個封號,打心底兒里還是覺得她不會做出那樣的事。經過娘娘的提醒,皇上心里那顆疑竇的種子定會不知不覺種下,還會滋長。”木槿道:“娘娘只需時不時不動聲色的提醒下。”

慧嬪很是贊同頷首道:“天底下哪個為夫的愿叫人指著說被戴綠帽子?皇上就算是天子也是個凡人,是個凡人又怎能免俗?”

這日,康熙翻了景瑜的牌子,已是冊封之日過去半月有余。邢琨來通報的時候,景瑜頗有意外,居然也會有一點點期待的趕腳,她也被自己會生出期待這種心情而不解——許是因第一次被翻牌子?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