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世子多嫵媚

第四十二章 能不能閉嘴

將練武的勁裝換了,穿上一身淺藍色裙裝,陳木枝的英姿颯爽,立時就變成了明艷可人。

這回,陳木枝帶上了藤花和阿梗,將嬌蘭和柳絮留在了凝香居。

前頭阿梗急急地要去打簾子,陳木枝卻一笑:“走慢點兒,咱不著急。”

嗯?不著急?

阿梗不很明白,卻也不好問,一頭霧水地跟在后頭。

陳木枝的確不急著去。有些人,慣會裝腔作勢,倒要給機會讓她表現表現,才會顯出原形來。

想表現的,何止王華嵐。別忘了王華嵐還有個不消停的娘。

按說在國公府住了許久,來來往往的大員勛貴也見識不少了。雖說陳遇安失蹤,國公府不宜張揚,但也不至于全然不見客人,徐氏常在王氏跟前打轉,卻偏偏學不會夾著尾巴做人。

一聽說令國公夫人來了,徐氏激動得在王華嵐屋里直打轉。

“聽說令國公家還有三個兒子沒娶親?”

王華嵐對鏡子照著,又補了些胭脂,淡淡地道:“只有一個是嫡出,另兩個都是庶出。”

“好歹是國公府啊,便是庶出,那也是很好的家世了。”徐氏搓著手,天天做不完的美夢。

“娘,你可有點出息。”王華嵐白了她一眼,“國公府怎么了,姑姑不也嫁了國公府?”

“可她是填房。”

填房。這要當著王氏的面,徐氏是提都不敢提。只是前陣在留香居搬家的時候,王氏沒站起來明面上幫她,徐氏便心生怨懟,背后說話就很不好聽了。

王華嵐起身,微微張開手,讓丫鬟給她整理衣裳。

她不屑地望著徐氏:“填房怎么了?整座國公府可都是我姑姑管著。令國公府呢?兒子那么多,將來分家,別說庶出的,就是嫡出的,不是長子,又能分到多少?要是自個兒沒出息,不還是要仰人鼻息過日子?”

這就奇怪了,你既瞧不上令國公府,那又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么?

徐氏就沒想明白,愣了半天,問:“那你到底是想嫁,還是不想嫁啊?”

“人啊,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王華嵐輕飄飄說了一句,轉身便要去嘉實堂。

“等等啊,娘也去啊。”徐氏趕緊加快腳步。

“我與令國公夫人和小姐曾經共同赴宴,所以姑姑才叫我去,你與她們又不認識……”

徐氏不待她說完,立刻擺出母親大人的架子,道:“我總得替你把把關,瞧瞧這個令國公夫人好不好相與。”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全京城的未婚俊彥都由著王家挑選似的。

王華嵐此人,自知之明雖然是缺了些,但對別人,倒還是拿捏得挺準。

她轉身,望了望徐氏:“那你去了,只看,別說話。”

“呃……”

“你是說十句,倒要錯五句。我丟不起這個人,姑姑也丟不起這個人。你相看人家,人家也相看你。但凡姑娘倒還周全的,惹上個不靠譜的生母,世家和勛貴,照樣是看不上的。”

“你……”徐氏氣極,“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娘。”

王華嵐微微一笑:“眼里要沒娘,我連去都不會讓你去。”

令國公夫人和盧妙虹正在嘉實堂前廳,與王氏說些家常閑話。

盧妙虹卻一直留意著門口。

突然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又有丫鬟引人進來的聲音,盧妙虹笑了起來。

可一聲“木枝妹妹”都沖到嘴邊了,卻發現進來的是王華嵐與一名中年婦人。

“這是我娘家嫂子,華嵐丫頭,你們是見過了。”

王氏介紹起來,也很自然,并不很刻意,也是這些年練出來的修養。

令國公夫人有誥命加身,徐氏和王華嵐自然是矮了一大截,立即上前見了禮,王氏便讓二人在下首座了。

見上首還空著一張座位,王華嵐表面平靜,內心卻很是不服。

那座位自然是留給陳木枝的。

即便她不來,王華嵐也坐不上去。

令國公夫人并不熱情,與王華嵐寒暄兩句,算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基本禮貌,至于徐氏,半點兒臉都沒給。

要知,此等勛貴之家的主母,見識強于徐氏百倍。

她心里門清,今兒為啥正經的陳家小姐陳木枝還未出現,這兩親戚倒是堂而皇之地坐上了正堂。

無非就是讓親戚來混臉兒熟的。

也多虧王氏素來會做人,那些貴婦圈子還愿意給王華嵐個好臉色。若換個口碑不好的女眷,帶著親戚家姑娘出來,多半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可王氏沒辦法,推廣“王家”,她義不容辭,便是拼著被人背后嚼舌頭,她也得硬著頭皮上啊。

王氏笑得慈眉善目的,“我們華嵐上回從譽郡王府回來,就一直惦記著您家七娘,倒是她們年輕人脾性相投,也不怕生,一玩就玩到一處了。”

“我家妙虹調皮,不聒噪人家就很不錯了,難得上回還交上了幾個好姐妹。”

令國公夫人呵呵笑著,說話卻不漏風。承認自家姑娘結交了姐妹,但跟你這個親戚姑娘,人家就不認這個賬了。

身邊盧妙虹已經笑了起來:“哪有這樣說自家女兒的,我都好幾日沒聒噪您了,又提。”

王氏道:“妙虹如此活潑,真正是討人喜歡。”

徐氏早望了出門時女兒關照的話,憋了半天,要緊發揮了,也趕緊附和:“是啊是啊,今日有幸頭一次見到七娘,當真是天下都掉不下這么個美人兒。”

天上都掉不下,難道是地上生出來的么?

聽著這不倫不類的夸張,王氏有些窘,王華嵐更是惱恨。但在外人面前,又不好發作。

一發作,她這孝順女兒的門面也就徹底沒了。

只得不理她,裝沒聽見。

令國公夫人卻道:“論美人兒,京城誰家還比得過安國公府啊。對了,這辣美人兒,怎么還沒來?”

虧她這形容,辣美人兒,自然是說的陳木枝。

王氏剛要開口替陳木枝解釋,有人橫插過來一枝花。

“夫人說的可是我家木枝?木枝這丫頭,慣是目無尊長,哪回宴席不是最后一個到,總愛叫所有人都等她。”

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了徐氏。

王氏的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