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百一十七章珍珠大概是老天爺發了善心,在連續的高溫過后,終于酣暢淋漓的下了一場雨,一下子涼爽了不少。
外頭的雨綿綿的下著,姜寶青這來了位稀客。
跟宮計算是同族,在姜寶青跟宮計成親的那天晚上,還不小心撞到了姜寶青的鳳冠的那個小姑娘,叫宮薇。
這次過來,她帶了滿滿一匣子滾圓的珍珠過來,坐在姜寶青跟前,手不停的絞著衣角,一看就是很緊張。
宮薇小聲道:“大堂嫂,這珍珠是我祖父從西域帶回來的……”
她有些發顫。
姜寶青放柔了聲音同她交談,哪怕這樣,這個小姑娘也像是在害怕著什么,放下珍珠沒說幾句話,就紅著臉匆匆告辭了。
覓柳管著姜寶青庫房的鑰匙,春芹上來幫著覓柳將那一匣珍珠記錄入庫,直咋舌:“這珍珠個個渾圓透亮,單拿出來倒也不算難得,難得的是這一匣子,都是這樣的品質。我聽聞薇姑娘所在的旁系是從商的,看來確實不假。”
她歪著腦袋想了會兒,一拍巴掌,小聲的同覓柳說道:“我想起來了,好久之前我去二小姐屋子里送個東西,屋子里頭掛了串圓潤光滑的珠簾,她屋子里的丫鬟還小聲警告我莫要碰壞了,說是用南海那邊的珍珠串起來的,很是珍貴。我看著也沒有這匣子珍珠好呢。”
自打發生了許喜民的事,覓柳更沉穩了些,她看了一眼春芹:“好了,這匣子珍珠名貴的很,薇姑娘說是送來賠罪的,到底怎么樣咱們也不清楚,低調些,別給咱家奶奶惹麻煩。”
覓柳說得極小聲,顯然是顧及了春芹的面子。
春芹也很領情,她捂著嘴,連連點頭,又有些不大好意思:“覓柳姐姐,我這嘴,有時候說出話來就沒過腦子。”
覓柳抿嘴笑了下,在庫房冊子上添完了最后一筆,把庫房冊子合上,輕聲道:“以后要當心些,府里面有人盯著咱們入景軒呢。”
春芹一凜,重重的點了點頭。
姜寶青見兩個丫鬟在那邊嘀嘀咕咕的,笑了下,也沒說什么。容嬤嬤作為宮里頭太后身邊跟了許久的女官,看得自然要遠一些:“……這么名貴的東西,三老太爺那邊就讓一個小姑娘送過來,又打著賠罪的名號,到底禮數上還是差了些。不過,三老太爺寧可禮數不周全,也要把這東西送過來,仔細想想,倒也是圓滑。”
姜寶青倒是明白了容嬤嬤話里頭的意思,笑了下。
按理說,若要為著成親當晚宮薇弄壞鳳冠那事來賠罪,這會兒都過去月余了,也太久了些。更何況當時宮薇那一旁系,也是賠禮道過歉的,只是沒有這次這一匣子珍珠這般貴重。可見,這次打著賠禮道歉的名號送了這么一匣子名貴珍珠過來,三老太爺那邊是有所圖的;然而,眼下定國侯府表面雖然還勉強維持著幾房的平衡,實則明眼人早就看出來了,大房跟二房三房之間,勢同水火,關系極為緊張。所以,三老太爺哪怕是送禮,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讓他那旁系的女眷過來,只敢讓個小姑娘,打著賠罪的名號,把東西送了過來,卻又不多說什么。
這樣一來,二房三房那邊的面子也顧及到了,這禮也算送到了。
不得不說,是個圓滑的生意人。
姜寶青知道容嬤嬤這是在提醒她,她翹了翹嘴角:“我都曉得。近些日子,夫君倒也跟我講過一些,我大致知道為什么,心里有數的。”
容嬤嬤見姜寶青智珠在握的模樣,倒也很信任姜寶青,笑道:“奶奶這般說,老奴就放心了。”
姜寶青自然是知道為什么的。
宮計近些日子拿回來一些雜亂無章的賬本,是暗衛們偷偷弄到手的,近些日子以來關于宮家產業部分的賬本冊子。
姜寶青有著現代的靈魂,雖說會計學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但好歹也是有著基本的知識,再加上姜寶青過目不忘的天賦,很快就在幾本賬本的互相對照之下,發現了這幾本賬本,是用了很初級的一個加密原理打亂了順序。
姜寶青花了幾天的功夫,將幾本賬本都破譯出來,甚至還幫著宮計把賬本的內容理了一遍,做了重點標記。
對于宮計來說,這等于是給他在收復宮家產業的路上開了個外掛。
后續可想而知。
姜寶青微微笑著。
盡管二房三房那邊看似風平浪靜的,實則暗潮之下的洶涌,已經引得一些敏銳的人開始給自己留一條后路了。
三老太爺那邊的生意,跟二房三房之間是有一些盤根錯節的關系,在這個時節,三老太爺做出這等示好的舉動,姜寶青一點都不意外。
在這等暗潮洶涌的平靜之下,很快,德榮長公主邀請姜寶青去別莊避暑的日子到了。
因著前兩日剛下過雨,這天氣倒也算涼爽,姜寶青這次帶了覓柳,丁香,夏艾幾個丫鬟,簡單的收拾了下行囊,便坐上馬車,向著城外行去。
正好在岔路口,碰見了另一位夫人的車隊,前前后后有近十輛馬車,浩浩蕩蕩的很,占據了大半道路。
姜寶青向來厚道,從馬車車廂上的標志上認出,這大概是東鄉侯府的馬車。
再加上那車隊前頭下來個管家,過來同姜寶青她們交涉,姜寶青才知道,這是東鄉侯世子夫人的車駕,也巧了,也是受邀要去德榮長公主的別莊避暑的。
姜寶青向來低調,這次出行又不是什么長途旅行,她加上丫鬟,也不過才三四輛馬車。她又不愛坐定國侯府的制式馬車,只坐了宮計找人給她特特訂制,用來平日里出行的舒適馬車,外表看著低調的很。
跟人家浩浩蕩蕩的車隊一比,姜寶青就像是個鄉紳太太出門。
所以那管家過來要求姜寶青的車隊讓路,倒是要求的理直氣壯的很。
姜寶青挑了挑眉,倒也沒說什么。
不過是誰先走誰后走,無所謂。
便坐在馬車里吩咐了人,先退后,待那東鄉侯世子夫人的車隊過去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