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這一步,那些圍起來的人也都是有眼色的。
論身份吧,比不過人家藺昱筠。
論口才吧,這個不好惹的姜寶青能把她們說到氣死吐血。
再留下來也沒什么意思了,眾人敷衍著又聊了幾句,紛紛散了。
就留下了姜寶青她們以及緊緊牽著姝姐兒小手的韋氏。
韋氏見眾人離去,這才松了口氣,仿佛終于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似的,臉色也好看了不少。
“方才真是多謝郡主跟姜大奶奶了。”韋氏鄭重的向藺昱筠跟姜寶青道謝。
她很感激給她解圍的藺昱筠,同樣的,她也很感激素不相識的姜寶青為她仗義執言。
藺昱筠有些自責,小聲的跟韋氏道著歉:“錫元哥哥前兩日還特特囑咐我要照顧好嫂嫂,是我沒照顧好嫂嫂。”
韋氏忙道:“郡主哪里的話……是方才我帶三個孩子去見了長公主,姝姐兒在屋子里待的悶,我這才帶她到園子里走一走,也是沒想到會遇到那些夫人小姐們。”
韋氏又有些感慨:“真沒想到,京城里的夫人小姐們說話都拐著彎子,我起初還沒覺得不對勁,后來才聽出來,原來她們在埋汰我出身邊塞呢。”
南宮琴忙跳出來替自己辟謠:“也不是所有的京城人都那樣啦。不說旁人,我跟我娘就不會這樣!她們那個樣子,難看死了!”
韋氏見南宮琴生得活潑可愛,著急替自個兒分辯的模樣也是讓人看了忍不住微笑,她笑了起來:“這位小姐是?……”
藺昱筠給韋氏介紹了一下幾人,大家彼此就算是認識了。
只是沒聊幾句,便來了個嬤嬤,過來傳話,說是長公主殿下想姝姐兒了,外面天太熱,讓韋氏帶著姝姐兒回去,莫要熱著姝姐兒。
韋氏有些緊張的起身,去牽緊了姝姐兒的手,又看向眾人:“那,那我先去長公主那兒了。”
藺昱筠也跟著起身:“韋嫂嫂,我陪你一道去。”
韋氏又驚又喜,又有點不大好意思:“那,那就麻煩你了,郡主。”
藺昱筠頰邊梨渦顯了顯,露出個甜甜的笑來:“不麻煩的,對了,韋嫂嫂喊我筠兒就是了。”
說著,又跟姜寶青幾人道了別。
藺昱筠跟韋氏一道離開了,南宮琴看著韋氏的背影搖了搖頭,小聲道:“皇家的媳婦不好做啊……你看方才那嬤嬤,當著我們的面,雖說措辭還算客氣,可那眼里流露出的意思不就是看不起么?”
姜晴看著南宮琴若有所思,感覺她好像也不像是表面看著的那般咋咋呼呼的樣子。
姜寶青也沒說什么,過了會兒笑了下:“開宴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往正廳那邊走吧。”
三人便帶著丫鬟往舉辦宴席的正廳那兒走。
酒宴是散在正廳各處的,因著這次來得夫人小姐不少,正廳外頭的院子也被收拾出來一塊干干凈凈的場地,擺放了鮮花,放了不少張紅木雕成的八仙桌。
旁邊還有個唱戲的,唱的是黃梅小調,咿咿呀呀的,唱得婉轉又悠揚。
宴席熱鬧的很,往常都是按照輩分來定席位,但作為皇室,德榮長公主按照自己的喜好與親疏遠近,自有一套排座位的標準。依著宮家的身份地位,姜寶青的坐席自然是被安排在了正廳里頭,跟文二夫人還有宮婉同在一張桌子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南宮夫人也被安排在了同一張桌子上,見著女兒同姜寶青姜晴,倒是露出個驚喜又無奈的笑來。
文二夫人今兒一上午倒是收獲頗豐,她帶著宮婉見了不少夫人,其中有好幾位都對宮婉這侯府嫡女表示出了很高的興趣,暗搓搓的跟文二夫人示意下次一起好好聚一聚聊一聊。
文二夫人心情挺不錯。
比起嘴角含笑的文二夫人,宮婉神情要木然的多。
直到姜寶青跟姜晴過來,宮婉才像是活了起來,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飾的厭惡。
這姐妹倆算是什么東西,哪里配跟她們一桌用飯!
文二夫人仿佛心有所感,正巧看到女兒嘴角那一抹不屑的笑。
她心里一突,輕咳了一聲,提醒宮婉。
這表情太不得體了,若是讓那些中意她的夫人們看見,心里少說得對這門親事打個問號。
宮婉得到提醒,算是收斂了些。
姜寶青跟姜晴保持禮節的跟桌子上的其他幾位夫人都行了禮。
在外用飯,基本上是不大可能用飽的,畢竟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稍稍越矩了還會被人暗中嘲笑,著實不是什么多好的體驗,基本上也沒什么人在這種宴請上大快朵頤。
大家都客客氣氣的用了些,便聊起天來。
文二夫人剛才心情正好著沒怎么注意,這會兒仔細看了一圈圍著桌子坐得人家,忍不住暗中蹙起了眉頭。
倒不是說這些人家出身不好都是朝廷重臣或者握有實權的權貴,幾乎都與侯府門第相當。
但問題出就出在,這些人家都是她之前明里暗里打點著,想拉近關系的人家。
文二夫人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只見南宮夫人偏了頭,正低聲在同姜寶青講著什么,姜寶青間或點一下頭,或者輕聲說著什么,你來我往的,看著倒是關系挺不錯的樣子。
文二夫人心中冷笑一聲,禮部尚書夫人又怎么了。禮部又不是什么肥差的衙門,不過是管著各種祭祀跟大典,顯得有些天子近臣罷了。
“寶青,這幾日都不怎么見你,我那兒新得了些血燕,對女人養氣滋補都是極好的,回頭讓人送到入景軒去。”文二夫人笑盈盈的,話里充滿了關切。
有這么多眼睛盯著,文二夫人自然要表示一下自己作為二嬸的包容關愛。不然外人要說了,這姜氏好歹是你們宮家的新媳婦,怎么沒見你多關愛些?
姜寶青看向文二夫人,同樣也笑盈盈的:“多謝二嬸疼愛,這倒也不必,我那還有些血燕,二嬸還是留著自己多補些身體,定國侯府可離不了二嬸。”
假情假意的,難道她不會么?
宮婉聽著姜寶青這話,差點酸倒了牙,她剛要出言譏諷,又收到她娘掃過來的一道眼風,不情不愿的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