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
白束嘴角微彎,戲謔笑著上了馬車。
碧蓮姐妹隨后將元茍帶上來,一行人再次啟程。
“師父,我的人跟丟了,盧州月不見了,最后一次出現的地方是在鮫人海域,之后便沒了蹤跡。”風蕭瑟低聲說道。
白束不在意的點點頭,“無礙,隨她去吧,耐心等待即可,總會露出真面目。”
“嗯,那徒兒便讓手下都撤了,鮫人領地防守嚴密,為人小氣多疑,若是被發現,恐怕會挑起兩國間不必要的戰斗。”風蕭瑟提議。
白束頷首,“可以。”
“好,那我這就給他們傳信讓他們撤回來。”
元茍剛恢復意識,就聽見這兩道熟悉的聲音,本想睜開的眼皮子立馬又閉了回去,絕望得想要哭泣。
不過這份絕望中,跟多的是憤怒和委屈。
說好了讓他自己走的,居然還要跟上來,這對師徒到底想干嘛啊!
虐人很有趣嗎?
對此,風蕭瑟只想說:對不起,虐你真的很有趣兒。
“醒了就別躺著了,起來做飯。”白束戲謔的看著躺在角落里裝睡的元茍,深邃的目光將他鎖定,“快點,天都要黑了。”
元茍欲哭無淚,敢怒不敢言,認命的爬起來,熟練取出鍋碗瓢盆等廚房用具,在專屬于自己的小灶臺前,挑揀食材,動作熟練得可憐。
銀蕊姬不忍又同情的望著他,突然有點害怕旁邊這對笑瞇瞇的師徒兒。
她現在有點懷疑自己還能不能脫離白束的魔爪,如果她要離開的話,她會允許嗎?
會不會口頭上說好,背地里卻像是今日這般,從清晨便開始跟在元茍身后,把他的因自由而舞動的身軀當做下飯的笑話?
“銀蕊姬?”
風蕭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已經深深陷入幻想無法自拔的銀蕊姬被他狠狠嚇了一跳,整個一顫,身體下意識往后縮了縮。
“你怎么了?”風蕭瑟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滿眼驚恐的小姑娘,“你發什么呆?師父叫你過去吃糕點呢,你怎么理也不理?”
“啊?”銀蕊姬聞言看向前方那道姿勢身影,對方舉著糕點沖她笑了笑,“要嘗嘗嗎?”
銀蕊姬猛搖頭:“不用,我不餓。”
回答完,腦子里卻忍不住在想,這糕點里會不會摻了毒。
白束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她笑笑不說話,自顧吃著糕點,不會因為這樣一個小姑娘的拒絕而影響自己的心情。
見她把視線挪開,銀蕊姬頓時大松了一口氣。
但是,才一回頭,就對上了風蕭瑟那張放大的俊臉,剛呼出去的那口氣頓時又猛的倒吸回來。
“你干嘛!”她驚慌著往后退,又怒又怕。
風蕭瑟一楞,沒想到自己挨近點都能把她嚇著,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笑了起來。
手指著她鼻尖上的細密汗珠,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想什么呢?冷汗都冒出來了,不會以為是入了狼窩吧?”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想什么?!
銀蕊姬驚,瞳孔猛的縮了一下,很快又恢復鎮定,搖頭否認。
只是見風蕭瑟此刻那張無害的臉,她沒忍住悄悄看了元茍一眼,壓低聲音試探問道:“為什么你們不愿意放他走?”
“你說元茍?”風蕭瑟指著正在做飯的元茍,挑眉否認,“沒有不放他啊,這不是在往玄天走嗎?”
“可是,你們為什么還要跟著?”銀蕊姬輕聲問。
“他是我花錢買給師父的奴隸,贖金沒給之前,他還是我師父的奴隸,我們跟著一起去拿錢,難道不對嗎?”風蕭瑟不解反問。
銀蕊姬楞住,她怎么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眼睛眨巴眨巴,竟然無法反駁。
風蕭瑟暗笑,起身去拿了兩塊糕點過來,讓她也嘗嘗碧蓮的好手藝。
或許是還在發愣,銀蕊姬這次倒是沒有拒絕。
風蕭瑟見她吃了,先前因為小鈴鐺的郁氣頓時消散,同她閑聊起來,相處得居然還不錯。
馬車飛過密林,便見到了一個巨大的盆地,四面高山,中間凹陷,遠遠能夠見到有田地房屋,以及高高城墻。
“到永州了。”元茍趴在窗邊,激動喊道:“過了永州,就是王城。”
很快他就可以見到家人了!
玄天一共五州,一州一城,五個洲才有兩個天澤那般大,比起盛啟國二十多座城池的廣袤面積,玄天的確是個很小的國家。
不過很快,元茍興奮的心情就被擔憂所替代。
永州城外硝煙彌漫,東側山谷入口出立起了高高的柵欄,綠色的藤蔓把巫族領地通向玄天的唯一道路堵死。
殘兵正在收拾戰場,不久之前,雙方再次交戰,死傷慘重。
永州城外的農田和莊稼被大肆破壞,房屋亦被損毀,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嗷嗷哭泣的孩童坐在田埂上,身后是斷壁殘垣,以及濃濃的煙塵。
她神情麻木的望著收拾戰場的殘兵們,完全沒注意懷里的孩子。
母子倆被嚇壞了,還沒從先前激烈的戰斗中回過神來。
這樣的場景似乎激起了銀蕊姬不好的回憶,她閉上眼睛,退回車內,獨自平息自己翻涌的心緒。
風蕭瑟看了白束一眼,她正在閉目調息,這些俗事根本掀不起她任何波動。
元茍嘆了一口氣,退回車內,提醒道:“有護城大陣,飛車不能入內,我們得下車從關隘進入。”
“可惜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一件可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不然不用這么麻煩。”
“刷臉不行嗎?”白束突然睜眼,涼涼問道。
元茍一怔,而后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太確定的說:“不是所有人都見過我,不過守城的若是梁鏗將軍,或許我們能夠順利一些,但是,這已經七年了......”
他不敢確定只有過幾面之緣的梁鏗將軍還會不會記得他這個沒什么存在感的皇子。
白束瞥眉,長長嘆了一口氣,“罷了,別刷臉了,碧池,直接入城吧。”
車廂外的碧池聽見這話,立即應是,驅趕飛車來到結界外,在元茍震驚的目光下,直接破陣,趕著飛車入了永州城。
最讓元茍吃驚的是,不管是守城人,還是關隘士兵,都沒有一人發現這輛光明正大進入的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