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封安又掙回了面子,心里頗有些得意。
在小姜面前走路都是昂首挺胸目不斜視的。
“這男人啊,就是不能太慣女人,越是慣越是蹬鼻子上臉。你瞧瞧她,以前本世子對她好言好語,那是本世子脾氣好。如今不寵著她了,她還不是得老老實實聽本世子的話。”陸封安手背起來,仿佛要將前些日子丟了的臉全部找回來。
“本世子叫她向東,她絕對不敢向西。”陸封安擺了擺手,一副大爺的樣子。
待進了門,這會老太太已經讓人備好了午膳,因著今兒是新年,還要另給他生母上香。
“池姑娘還未過門,在大廳喝些茶吧。”幾個姑姑笑著道。
“不妨事,我娘也走得早,若是世子覺得過意不去,等會隨我回去拜一回就平了,正好讓雙方父母瞧瞧也成。”池錦齡半點不在意。
林氏的魂是她親自送走的,難不成還怕鬼?
眾人見她這么一說都笑開了。
“池姑娘果然是個趣人兒,等會便將封安領回去,權當見個長輩了。”幾個姑姑笑著道。
這般一來對池錦齡倒是多了幾分親近,言語間也熱絡起來。
老太太心中很是滿意,誰都想娶個家宅和睦的媳婦,家中不和萬事不順啊。
待下人準備好了,便來大廳喚眾人了。
臨出門時,老太太掃了一眼池錦齡帶來的嬤嬤,老嬤嬤一直低著頭不曾進門,老太太踏出門的那一瞬間,突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這嬤嬤,是在哪里請的看著倒是規矩……”老太太隨口問了一句。那嬤嬤一直低著頭,也看不真切面容,只是隱約看起來有些面熟。
只是鬢間頭發花白,想來年紀極其大了,照理來說見過也必定記得。
范婆婆微微握拳:“奴婢是一直伺候姑娘的,只是前些日子才歸來。”
老太太這才點了點頭,池錦齡見狀,掃了范婆婆一眼,便上前拉過老太太。
“丑媳婦可急著見公婆呢,走吧。”那抿著唇笑得樣子,看的陸封安微微紅了臉。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如今越發不敢正視池錦齡。
好似只要一對視就心虛,心里就慌得厲害。
幾個姑姑失笑不已,連忙引著他們去了小佛堂。
小佛堂內常年燃燒著香燭,屋中有著濃濃的香燭味道。等她們過去時,屋中已經通風且開了門窗,看著亮堂一片。
“平常沒事老太太便喜歡在佛堂里呆著,佛堂里清凈又安心,也能給陸家祈福,希望啊,咱們陸家早些后繼有人,早些能抱上曾孫子。”丫鬟扶著老夫人走進去道。
眾人都含笑看著池錦齡,池錦齡挑了挑眉,陸封安倒是領悟到了其中意思,臉色微紅,不敢看她。
小姜暗暗咋舌,就這樣子還一家之主呢,怎么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只是找不到證據罷了。
“這便是嫂子,嫂子走得早,大哥深怕繼母會欺負世子,便一直不曾續娶。”姑姑上前取了香,每人手中都拿了香。
“如今你也安心了,封安長大了,陛下為他賜了婚,等年后便要成婚。你若是活著,現在都能抱上孫子了。”老太太慢悠悠的說了幾句,才讓人將香插上去。
池錦齡看了眼佛堂,佛堂內供奉著許多牌位,都是陸家的先祖。
池錦齡眼神鎖在角落里一個地方,素手一指:“那是誰的牌位?怎么是無字牌?”池錦齡有些驚訝。
老太太一怔,還未說話,幾個姑姑便咦了一聲。
“這個牌位哪里來的?怎么從未見過?不會是哪個膽大的下人將自家牌位拿了過來吧?”有個姑姑臉色一變,說著便要讓人將那牌位拿下來。
“住手。”老太太臉色忽的一沉。
“那是我陸家,一個恩人。既然你們來了,拜一拜也好。封安,錦齡,你們上前來。”老太太突的臉色嚴肅了幾分。
姑姑們面面相覷,她們竟是不知自家供奉著一尊無字牌位。
一直沉默的宣平侯開了口,從進門便情緒低落的他嘆了口氣。
“是該拜拜了。默默無聞的來,默默無聞的走,是陸家欠了他的。”
“都該拜拜他。”宣平侯沉聲道。
老太太微怔,點了點頭:“也罷,你們都拜一拜吧,今兒喜慶,還從未如此熱鬧呢。正好給他慶祝一下,今兒,也是他的生辰。”老太太淡淡道。
宣平侯突然臉色白了一下,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
眾人又拜了那無字牌位,等出來時已經響午了,已經備好了午膳。
老太太本來興致極好,但從拜了那無字牌位出來情緒便一直不高。幾個姑姑也沒多勸,之心中猜測,那人到底是誰,竟是一直享受著陸家供奉,且還是陸家欠了他的。
池錦齡若有所思的看著陸封安,心中猜測到某些東西,微微搖了搖頭。
吃完午膳,宣平侯喝的酩酊大醉,邊喝邊笑,笑著笑著又哭了。
陸封安上前扶著他,宣平侯卻渾身無力的靠在他肩頭,嘴里胡言亂語。
“那一年,我也喝了這么多酒,我高興啊,我真的高興啊。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輪到我哭了。幸好有了你啊,幸好還有你啊……”宣平侯醉醺醺道。
老太太眉頭輕皺:“來人啊,將侯爺扶下去,此般模樣像什么話。”
見宣平侯被扶下去了,五姑姑才小聲道:“當年就是今天,我嫂子還滿是興致的喝了酒,結果沒想到當晚便發作了。初時大哥還喜氣洋洋,大年初一要當爹了,誰知…”
“誰知嫂子竟是難產,一直拖了好幾日都不曾生下來。我聽家中的老人說,當時生下來封安臉都青了,若不是嫂子的手帕交季小姐帶了救命藥來,只怕世子都保不住。其實我猜,那無字牌位有可能是季姑娘的。”五姑姑小聲道。
自從買了池姑娘的姻緣符,她如今,更像是變了個人,以前死氣沉沉,如今臉色紅潤仿佛活過來了一般。
“那季姑娘可是京城中人?”池錦齡帶著幾分驚訝問道。
“是啊,不過季家因犯了大錯,前些年流放的流放,被殺的被殺,已經沒什么人了。而且季姑娘在夫人去世后,也不知所蹤。”五姑姑嘆息一聲,頗有幾分造化弄人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