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臨近年關,長安城的百姓張燈結彩,大肆采購年貨,歡欣鼓舞地迎接新年。
林郅悟在征得李淵的同意之后,第二次來到秦王府看王庾。
當王庾和他正常溝通時,林郅悟很驚訝:“你能聽見了?”
“不,我還聽不見聲音。”王庾微微苦笑:“我只是學會了唇語。”
這一刻,林郅悟的心情是復雜的,既同情王庾的遭遇,又佩服她的樂觀和堅強。
一般人在遭遇失聰這么大的打擊下,不說一蹶不振,但至少也會消沉一段時間。
但她沒有,反而迅速找到了應對的方法,學會了唇語。
林郅悟嘆道:“我有時候真的很佩服你。”
王庾心中苦澀,笑而不語。
“你不是一直想要個魔方嗎?我做好了,送給你。”
林郅悟掏出新做好的魔方,在手中快速轉動:“看好了,這個魔方雖然是用木頭做的,但轉動起來也很順暢。”
看見魔方在他手中翻轉,王庾雙眼放光。
“不過,上面的顏色我就沒弄了,你自己弄一下吧,或者弄個貼紙貼上去,區分一下各面。”
這個倒是小事情,她能搞定。
下一刻,王庾做出一副不感興趣的表情,淡淡地說:“其實,我一直想要的是狙擊槍。”
林郅悟神情一頓。
“不過,我也很喜歡你做的魔方,謝啦。”王庾迅速變臉,笑著從他手中拿過魔方,玩了起來。
手里翻轉魔方,眼睛一直不離林郅悟的臉。
林郅悟愣愣地看著她,心里卻在想他們相遇以來發生的事情。
她之前救了他很多次,雖然這次受傷不是因為他的手銃有問題,但畢竟是傷在他的手銃之下。
若不是他堅持要做手銃,也不會發生后面的事情,那么王庾也不會受傷,更不會失聰。
他在宮里,雖然兩耳不聞窗外事,但是周圍的人都在議論王庾,他還是會聽見一兩句。
每次聽到那些人在背地里嘲笑王庾是個聾子的時候,他就很氣憤,會走過去訓斥他們。
她原本不該遭受這一切的......
心中思緒翻騰,想著王庾已經不止一次地說想要狙擊槍,林郅悟終于點頭:“好,我給你做。”
聞言,王庾就像小孩子得到糖果一般,發出雀躍的歡呼。
她興奮地拍了一下林郅悟的肩膀:“大郎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謝啦,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
林郅悟從來沒見過王庾這么開心,他能感受到王庾的笑是發自肺腑,她是真的很開心。
看來,她是真的很想要......
雖然不想讓她失望,但林郅悟還是提醒了她一句:“以目前的條件,我近期做不出來,你可能還要等一段時間。”
“沒關系,我愿意等。”王庾想著以林郅悟的技藝,給他半年時間,他應該就能做出來。
想到這里,王庾就更開心了,最后竟然癡癡地笑出了聲。
林郅悟:“......”
還沒到手,就這么開心了嗎?
王庾美美地傻笑了一陣,突然停止笑,說道:“大郎你這么夠意思,我也不能白收你的禮物,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有,我都給你。”
想要的?
林郅悟想了一下:“我沒有想要的東西,但我不想呆在皇宮,你能想辦法讓我出宮住自己的宅子嗎?”
她都不想住皇宮了,他一個人還留在皇宮里有什么意思?何況表兄也在宮外。
“不想呆在皇宮啊......”王庾眉頭輕蹙,“這恐怕不太好辦。”
林郅悟和蘇定方原本就是竇建德的人,而且林郅悟手中掌握著火器的技藝,李淵一方面不放心他,一方面也是出于保密和安全的考慮,才把林郅悟安置在皇宮中。
現在讓李淵同意林郅悟出宮,恐怕李淵沒有那么容易點頭。
“......我試試吧。”
林郅悟離開后不久,茭白從外面走進來。
她來到王庾面前,用一種很慢的語速說:“公主,岳內侍監來了。”
岳郁?
“請他進來。”
岳郁走了進來,習慣性地彎腰行禮:“見過晉陽公主。”
行禮完畢,突然想到前日王庾進宮時的情景,連忙抬起頭,看著王庾說道:“晉陽公主,陛下特意派我來給您送帖子。”
他雙手捧著一張帖子遞過去:“這是除歲盛宴的帖子,陛下吩咐了,您不愿回宮住沒關系,但除歲盛宴,陛下還是希望您能出席。”
每年除歲,宮里都會舉辦盛大的宴會,屆時,皇帝與百官同慶,還有后宮嬪妃以及皇室宗親。
王庾打開帖子看了看,是李淵親筆寫的帖子。
“煩請岳叔轉告陛下,我明日進宮,有事要向陛下稟報。”
第二日,李淵派人去接王庾進宮。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后,王庾就下了馬車,跟著內侍往太極宮走去。
走到半道上,迎面走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淮陽王的妹妹——李芳。
看見王庾,李芳恨得咬牙切齒,停下腳步,就在道路中間等著王庾。
那日,她不僅沒能收拾王庾,反而被秦叔寶收拾了一頓。回府之后,她向母親哭訴,母親給在軍營的兄長傳了口信。
誰知兄長第二天回府后,劈頭蓋臉就訓了她一頓,還讓她去給晉陽公主道歉。
那時,她才知道那個被她撞的小郎君是晉陽公主王庾。
可她是什么身份?
正宗的李氏皇親,豈能給一個外姓小丫頭道歉?
有母親撐腰,兄長拗不過她,最后將她禁足,他去善后。
害她被禁足,她豈能罷休?
“喲這不是聾子公主嘛,還挺神氣的啊”李芳陰陽怪氣地說。
王庾不動聲色地掃視那些人,不放過她們的任何動作。
她盯著李芳的嘴巴,看見“聾子公主”的唇形,臉上表情并沒有波動。
早在她知曉自己失聰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被人嘲笑的準備。
此時此刻,她心中竟然有一絲慶幸,幸好她聾了,聽不見這些滿懷惡意的話語。雖然她能讀懂唇語,但對她的刺激不大。
站在李芳左邊的尹六娘,聽見李芳的話,她臉上泛起譏誚:“什么公主?不過就是陛下心善,可憐她才給的封號。
“就她?哼,也配做公主?”
尹六娘嘴角微勾,嘲諷意味更濃:“李世勣將軍都被賜了皇姓,她好歹也是陛下收的義女,卻沒有冠以皇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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