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獻王府辦宴會這一天。
吃過早飯后,姜綰帶著金兒去給老夫人請安,在院門口,瞧見清蘭郡主帶著丫鬟過來,便等了她一會兒。
清蘭郡主一襲淡碧色裙裳,身姿裊娜,鵝黃色束腰和同色面紗遙相呼應,更添了幾分神秘美,額間墜飾正好把幾顆紅疹遮住。
她走過來,姜綰笑道,“這身打扮極美。”
清蘭郡主被夸的臉頰像是染了朝霞,“大嫂隨便打扮一番,就美的叫人自慚形穢了。”
姜綰平素是能不多戴一根金簪就不戴,今日出府赴宴,少不了要裝扮一番,姜綰有許多套頭飾都不曾佩戴過,金兒就著姜綰挑的裙裳,選了南玉軒一套頭飾,薄施粉黛,顏色便勝過朝霞映雪,美艷不可方物。
姜綰勾唇一笑,那邊齊芙兒走過來道,“老遠就聽到大姐姐和大嫂互相夸贊了,我都不敢上前,往你們身邊一站,我再盛裝打扮都不夠瞧的。”
論身份,齊芙兒只是王府庶出嫡女,論容貌,清蘭郡主甩她幾條街,站在清蘭郡主身邊,可不是只有做陪襯的份。
自打清蘭郡主臉頰起了紅疹后,三太太偷陪嫁的事敗露,清蘭郡主就極少和齊芙兒往來了,齊芙兒去找她,清蘭郡主態度也淡淡的,幾次之后,齊芙兒沒趣,也少去找她了。
三太太失敗后,齊芙兒也沒怎么出過府,怕被人笑話,可她年紀也不小了,總不能怕被人笑話,就一輩子不出府了吧,想著清蘭郡主頂著一臉紅疹都敢出去,她也沒什么不敢的了。
清蘭郡主神情淡淡,“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三人一起進了松齡堂。
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喝茶,見清蘭郡主的裝扮,道,“這身打扮不錯,是要去獻王府參加宴會?”
清蘭郡主輕頷首,老夫人眸光在她的面紗上多逗留了片刻,眼底有些憐惜,望向姜綰道,“都過了許久了,那鐵大夫怎么還沒回京?”
姜綰回道,“已經派人去催過幾回了,遲遲未回,應該是有事耽擱了,不過藥鋪開張在即,鐵大夫肯定會回來。”
開鋪子要錢啊,雖然她手里的錢夠了,但她不會嫌錢多,再者晾了豫國公世子這么久,也給夠他教訓了。
和老夫人沒什么好聊的,姜綰打算告退,就在這時候,一丫鬟快步進來,一臉喜色道,“老夫人,泉州送了封信來給您。”
泉州?
這兩個字有些耳熟啊。
姜綰想起檀越告訴他們的事,老夫人不是王爺的生母,只是姨母,蕭家就在泉州。
泉州來信,老夫人有些詫異,抬了手,丫鬟趕緊把信送上。
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拆了信,看過后,一臉喜色,陳媽媽見了道,“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老夫人笑道,“蕭家聽說我病了,來京都探望我,這兩日就要到了,我一點小毛病,倒是叫他們奔波。”
難怪老夫人這么高興了,陳媽媽笑道,“柔兒表姑娘肯定會來,我是收拾單獨院子給她,還是和以前一樣住在松齡堂的偏院?”
“就安排她住偏院吧,那丫頭也不小了,來看不了我幾回了,”老夫人道。
陳媽媽笑道,“您在京都給表姑娘選門親事,不就能常來看您了?”
老夫人笑而不語,看來是真有這打算。
從松齡堂出去,齊芙兒見四下沒人,忍不住道,“表姑娘怎么就那么得老夫人歡心呢?”
姜綰不認得什么柔兒表姑娘,老夫人疼誰都跟她沒關系,不過因為清蘭郡主一句話,姜綰對這個未曾謀面的表姑娘有了幾分好奇,因為清蘭郡主感慨了一句,“不知道這回來在府里住多久……。”
語氣柔和,但怎么聽都不像是在歡迎。
姜綰給金兒使了一記眼色,這丫鬟便去打聽了。
到了王府門前,見只停了兩駕奢華馬車,但有一頂軟轎,齊芙兒道,“我的馬車呢?”
小廝忙道,“剛剛檢查馬車,發現有點問題,來不及修,便給三姑娘您備了軟轎。”
齊芙兒嘟著嘴,“可我不喜歡坐軟轎。”
扔下這一句,她看向清蘭郡主,“大姐姐,我和你同坐一駕馬車吧。”
姜綰看了齊芙兒一眼,只怕這才是馬車有問題的原因所在了,三太太偷清蘭郡主陪嫁,連帶她這個女兒都被人笑話,她和清蘭郡主一起坐馬車赴宴,別人還會在背后笑話她嗎?
人家清蘭郡主都寬宏大量不計較,用得著別人咸吃蘿卜淡操心嗎?
清蘭郡主還想和姜綰坐一駕馬車,可她和姜綰同坐了,自己的馬車就空出來,不還是給齊芙兒坐,總不能寧可空著也不給府里的姐妹吧。
老夫人是不喜三房,可她同樣不喜長房,有機會敲打她,絕不會放過的。
好好出府赴個宴,還有人給她添堵,清蘭郡主心底那叫一個郁悶。
不過當日在王府門前寬厚了,自然要寬厚到底,清蘭郡主答應了。
齊芙兒暗松了一口氣,在清蘭郡主之后也上了馬車。
金兒打聽消息去了,姍姍來遲,跑的有些喘氣,扶姜綰坐進馬車后,自己也上去了,拿帕子擦汗,一邊道,“奴婢打聽到不少關于表姑娘的事。”
“緩緩再說,”姜綰道。
金兒拍了拍胸口,把準備的茶水拿出來喝了一盞,然后才道,“府里的丫鬟說,老夫人特別的喜歡表姑娘,連二姑娘都比不過。”
姜綰有些吃驚,居然連齊萱兒這個嫡親的孫女兒都比不過,老夫人是有多喜歡這位表姑娘啊。
金兒繼續道,“每年老夫人過壽,表姑娘都會提前一兩個月就來京都,每日哄的老夫人眉開眼笑,好東西不知道賞給她多少……。”
要只是賞些東西也就罷了,老夫人的東西,她賞給誰憑他高興,可這表姑娘仗著老夫人寵她,連齊萱兒和清蘭郡主都不放在眼里。
她是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又是專程來陪老夫人的,老夫人哪會讓她受委屈啊,一味的偏袒,不止清蘭郡主,就連齊萱兒都在她手里吃了不少癟。
總之,不好相處。
“那丫鬟還讓奴婢提醒姑娘離她遠點兒呢,”金兒說完,不屑道,“姑娘什么身份,用得著怕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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