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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府的書房里,劉藝然滿臉陰鷙。
“娘,上次你派的人怎么沒消息傳回來?”她一拍桌子,憤恨道,“那許含簡直越來越囂張!我真恨不得剝了她皮喝了她血!”
劉茵聽得她的話,冷哼一聲:“先別說她,單是你自己,春歸坊如果真有你說的那樣好,何必被絨花坊給擠兌得毫無立足之地?”
“娘!”劉藝然被訓斥一通,不禁忍不住抱怨道,
“我早就聽說絨花坊里技工師傅競爭厲害,沒日沒夜地趕工,這樣趕工出來的東西肯定不可能全是精品。誰能想到許含竟然在這當口查貨?還親自把關,燒那一堆的貨不就是想嘲諷我春歸坊的用料和做工嗎?”
劉藝然抱怨完見她娘依舊沉著臉坐在那里沒開口,便討好地湊近抱著她的手臂說,“娘,上次我不是把她趕跑商戶之事傳出去了嗎?你不知道如今潞州城都在背后說她什么!”
劉茵低頭呷了口茶水,鼻子里應了聲。
劉藝然一見有戲,當即賣力道:
“如今整個潞州城都知道絨花坊的老板是忠義侯世女,那個京城一霸,連堂堂潞州城的商會會長都不放在眼里,說趕出門就趕出門!簡直跋扈無理!聽說不少店家都和絨花坊解除合作關系,絨花坊如今只剩下些散客戶。”
她繼續說道,“娘,那些散客戶能給絨花坊帶去多少訂單啊?還不如我們春歸坊一個大單呢!”
劉茵嘴角這才稍稍翹了翹:“她許含自小就囂張,京城一霸也不是說說來玩兒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來到這潞州城里依舊無法無天,她如此作為也不足為奇。”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背著手緩緩走了幾步,才開口解釋:“我的確派了人去,不過并未靠近。”
劉藝然訝然叫道:“可是那三皇子的確受傷了啊!”她補充了句,“我查到他受傷后藏身于許含的宅子里,難道他沒查到許柳舟身上去?那半塊玉佩確定被他發現了嗎?”
“不錯,他是受傷了,拿到玉佩也查到了許柳舟身上,但并不是我派去的人所傷,至于他為何沒對許柳舟動作……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
“怎么可能!”劉藝然聽到不是她娘的杰作,猛地起身,“難不成還有別人!”
劉茵回過頭,朝她女兒神秘一笑:“如今想要他死的人可不止我們。”
“什么意思?”
“新政一事雖還未公布,但有渠道得知消息的人多的是。不用我們出手,她們都會往上趕著,畢竟,誰愿意將手里的權益無端端地上交朝廷?呵,想得倒美!”
劉藝然皺著眉,有些想不通,她想問,卻見自家娘親正得意地站在那里不知謀算著什么。
此時許宅里也是人心各異。
萬芳已經現身回到謝玙身旁,他很憂愁,尤其是每次看到許含出現在自家主子面前時,更是愁得眉毛都要白了。
明明將所有能調查出來的信息都交給了主子,大到生辰小到如廁,事無巨細全交給了他,為什么他沒有感覺到主子對許含的懷疑,反而與她走得更近?還是說,這其實是主子的一種策略?
正當萬芳縮在角落對自己不受重視而暗自神傷時,屋子的門猛地被股大力推開,果然,不用看他都知道是誰進來了!
“謝子玉,你畫的這東西有問題啊!”
許含奔了進來,頭發散亂地披了一肩,身上的衣衫更是隨意得很,虧得當初他還吐槽她生得一副窈窕淑女樣,偏偏道貌岸然地到處騙小白臉,她現在明明就是一個邋遢莽女!
此時謝玙早已起來。
中秋已過,絨花坊的生意恢復正常,但為了準備年關的貨,謝玙偶爾也會在閑暇之余幫著她設計絨花款式和新款面膜。
他所設計的絨花款式都很精致秀雅,極具古典風格,很受京城世家公子們的歡迎。
今早許含起來,如往常一般過來整理謝玙昨晚繪制的款式,卻發現有些圖案很是精巧,研究許久才發現這張有些邏輯不通,因此才來房中尋他。
謝玙似早有預料,接過她手中圖紙不慌不忙地指著圖紙上的圖案對她解釋。
萬芳站在他們身后,不用看他都知道絕對是故意的!他家殿下定是故意將圖案畫得深奧些,故意引這邋遢世女過來!
他捂著臉,他要不要攔著點?明明他家殿下是個高貴冷艷的主兒,現在怎么就成了充滿心計的妖艷……
仿佛感覺到了身后哀怨的目光,謝玙稍側首輕飄飄地丟了個眼神給他。萬芳驀地縮回脖子,畢恭畢敬地繼續做他的小透明。
如他所料,謝玙的確是故意將圖案畫得精巧難懂,故意引得許含來尋他。
此時的許含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披散著頭發,穿著隨意,如對自家人般對待身旁這人,越是如此隨意,謝玙的心卻越是莫名地感到心安。
他很貪戀這種異樣的感覺,一度失去理智,如同現在這般,使著自己最不屑的小手段讓她靠近自己。
可有些事,他不得不讓自己保持理智,不得不去面對……
“我和你說的你聽到沒有?”說完一大通話后,許含一回頭卻發現身邊的這家伙根本沒有仔細聽自己說話,不禁有些無力地瞪著他。
“我在想……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謝玙抬起頭看向她。
許含眨了眨眼,滿臉疑惑。
“今天是你的生辰。”
“啊?”許含眉頭一跳,臉上一僵,今天她生日?不對,他說的是原“許含”的生日,不是自己的!
“那個……你看我都給忙忘了!”她一拍腦袋,長嘆一口氣,“最近你也知道,琉璃一個人忙不過來,絨花坊要搬遷,伊人坊那邊也得過去瞧瞧,唉!”
謝玙看向她的目光越來越深,臉上的表情亦是意味深長。聽著她辯解,他只沉默著,并未開口打斷。
“對了,既然今天我生辰,那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請客!”
謝玙鳳目狹長,舒展一笑,這笑帶著光風霽月,映襯著旁邊的一切都像失去了顏色,可他吐出來的話卻夾了絲頑皮。
“我好像記錯了,你的生辰在下個月。”
許含的臉上出現一絲裂痕,她皺著眉頭指著他嘟囔道:“你該不會是尋我開心吧?今天又不是愚人節!”
“愚人節?”謝玙玩味地念著這三個字,許久才微微勾起些嘴角,“天下之大,我雖并不博學,但好歹也看了不少書籍,倒真沒聽說過這個節,不知世女可否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