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三天的半訓假期折就過去了。
所有的訓練開始恢復了正炒態。
尤其是重要科目射擊訓練也開始步入了實彈考核之前的最后環節——實地瞄靶。
這是實彈射擊之前的最后一個學習步驟。
班長們也通知所有的新兵做好準備,在下連隊之前,新兵要進行一次射擊考核。
其實與其說是考核,不如說是實彈體驗。
莊嚴摸槍也有十來天了,不過子彈還沒真正扣扳機打過一發真家伙。
第一次摸到811式自動步槍的時候,莊嚴心里有些小激動。
這可是真家伙,是能殺死人的自動武器。
沒當兵之前,莊嚴只在電影里和電視里看過各種各類的槍支。
現在真的摸神往已久的真槍,難免有些浮想聯翩。
拿在手里的那一刻,沉甸甸的,槍身黑黝黝的,莊嚴頗有點橫刀立馬誰能敵的豪情,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牛逼的人,腦海里閃過抗日片里先烈拿著機槍朝敵人突突突的壯烈場景,忍不住就開始擺起了e。
不過他很快就被尹顯聰一巴掌拍醒,手里的槍也被奪了回去。
“你瘋了啊!?拿著槍口對人干什么!?”
尹顯聰但是臉色可一點都沒了往日的溫和,幾乎是惡狠狠地對莊嚴咆哮:“這是槍!你他娘的當這玩意是燒火棍啊!?”
莊嚴犯了新兵最容易犯也是最常見的最要命的錯誤——槍口對人。
在整個新兵連里,剛剛摸到槍而挨訓的新兵最常見的錯誤就是在無意間將槍口對人。
“那里面沒子彈!”莊嚴一臉冤屈辯駁道。
尹顯聰哼了一聲說:“記住,別以為槍里沒子彈就能槍口對人,因為你永遠不敢確定槍口里有沒有子彈!槍有時候邪門得很!”
莊嚴很快發現,在部隊里任何的新事物當新鮮感一旦消失,就會變成極其痛苦的一件事。
部隊好像什么事都能變著法子折磨人,就像疊被子也能讓人痛苦不堪,射擊訓練也同樣如此。
從最簡單的肩槍、挎槍到置槍、槍支分解結合與兵等基礎和臥姿裝退子彈開始,然后是十米距離縮小靶瞄準再到實地瞄準。
幾乎每一個流程都能讓人練到精神崩潰。
莊嚴對射擊倒是挺有興趣的。
小時候,莊振國給莊嚴買的最多的玩具就是塑料槍。
每次探家,都會送一支。
稍長大點,莊嚴迷上了氣槍。初中那會兒,和宿舍大院里的幾個發小合資在運動品商店里買了一桿氣槍。
那桿氣槍用了一年,在這一年的寒暑假里,莊嚴幾乎將宿舍附近的鳥兒都打光了,槍法是整個宿舍院里所有孩子里最牛逼的一個。
這桿槍的壽命很短,直到某日鄰居提著一個被氣槍爆頭母雞上門向莊嚴老媽王曉蘭投訴之后,這桿氣槍就被剛好探家休息的莊振國給生生砸斷扔進了宿舍院圍墻外的荷花塘里去。
但是部隊的射擊和當年莊嚴玩氣槍打鳥可完全不同。
莊嚴那是完全跟著感覺走的野路子,而在部隊,他第一次聽說了最基礎的射擊理論——什么準星缺口目標三點成一線,什么準星缺口平正關系,還有什么壓三分之二留三分之一。
而且,部隊最基礎的臥姿有依托精度射擊最低的距離也在一百米。
這是莊嚴從未打過的距離。
完全超出了氣槍的殺傷范圍。
他甚至一度懷疑,這小小的一顆子彈打出去,能不能打中一百米外那個只比鴨蛋大不了多少的十環靶心。
實地瞄準訓練一直持續到下連隊之前的倒數第三天。
一大早,莊嚴跟著排里的隊伍來到了射擊場。
三營的射擊場顯得有些簡陋,北面是山坡,南面是射擊地線,所有的新兵全部集合在射擊地線前的一片空地上。
當前面的槍聲呯呯響起,所有新兵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子彈打出去到底是怎樣的情景。
“坐好!坐好!”
手里拿著小紅旗的排長阿戴今天心情有些復雜。
上次考核,因為張雁的事情導致本來應該得全營第一的二排名落孫山。
這一次,是下連隊之前二排最后的一次露面機會了。
作為一個軍事底子能夠雄視全軍區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的紅牌,阿戴當然消能在第一次帶兵時取得令人矚目的成績。
否則,這就太對不起自己平日里的牛逼哄哄了。
“阿戴!”
張建興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站在戴德漢的身邊。
“怎么?有點神不守舍?”
戴德漢說:“哪能啊連長?我是誰?什么大場面沒見過?”
張建興笑了,說:“我知道,你國內國外都參加過軍事比賽,不過比賽跟帶兵可不一樣,沒人否定你的能力,上次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我還是相信你的。”
說完,伸手在戴德漢的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戴德漢說:“我們排的射擊訓練是我親自抓的,每個新兵我都親自糾正指導過,我相信如果不出意外,這次我們二排穩拿第一。”
張建興又笑了起來,作為連隊主官,他喜歡這樣牛逼哄哄的排長,野戰軍嘛,排長身上沒點砒咋行?
“行,我就等著看你們二排的表演了。”
二十分鐘后,射擊地線上的一組打完五發子彈的新兵開始起立驗槍。
尹顯聰手里抱著一個新開的彈藥箱,從里面拿出一包包黃紙包裹的7.62普鋼彈,將它拆開,走到每個新兵面前,分發五顆。
“莊嚴,你小子今天給我好好表現。”
之所以重其事交代莊嚴,是因為尹顯聰發現莊嚴在射擊上還真的有點兒天賦。
在十米縮小靶瞄準和實地瞄準中,莊嚴幾乎不需要他怎么糾正,一說就明白,點到即止。
這可是個搞射擊的好苗子。
“知道了,班長。”莊嚴接過彈藥,在手里捏了捏,心不在焉地答了話。
尹顯聰說:“少給我吊兒郎當的,認真點!咱們是野戰軍,學的是步兵專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玩槍,槍都打不好,就別說自己是野戰軍里出來的兵!”
莊嚴咽了口唾沫,點頭說:“哦……”
腦海里,忽然回蕩起何歡在大樹下和自己說的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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