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二接過筐：“你個丫頭家家的，以后這種事不用你。我一老爺們，別的不能做主，但這事你可得聽我的。”
江小池沒有接話，故意岔開話題：“回頭問問我二哥他們，他們折騰的時間長，經驗肯定要比我們豐富。”這個二哥當然指的王二癩子，江小池這個二哥叫的還聽順口。
就這么拋頭露面被抓住是遲早的事，尤其是宋老二，江小池覺得人家前途好著呢，犯不著因為這事冒風險。
再說，錢和糧自己現在也不缺，空間里都海海的。
提到王二癩子宋老二看離約定的時間還早：“走，好不容易來回城里，咱幾個下館子去。”
下館子幾個字有吸引力，來了這里這么久，江小池肚里的饞蟲就沒安分過。
原以為，自己面對食物已經佛系了，現在想想哪是佛系，自己就是狼系的，一會下館子可得把這陣子沒吃過的油水都補回來。
提到館子，大順子門檻最熟。仗著治保主任兒子身份，又是村里聯絡員，趕上知青進城，都能拉上大順子喝兩口小酒。
大順子口中的館子，是一家國營飯店，據說前身是一家百年老字號，主要賣的是羊湯和燒麥。
現在的經理姓牛，據說是燒麥第五代傳人，為人沒有架子，誰見了都愿叫一聲“牛大爺”。
大局勢限定，合并成大集體后牛大爺就主動交出燒麥配方，即便再覺得對不起祖上手藝，也打算退居二線，不再插手。
誰知同樣的配方，同樣的調料，做出燒麥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外人還以為大爺私藏什么配料沒有交代，誰知當面鑼對面鼓一陣比量，經牛經理手調出的燒麥味道確實不一樣。
不服不行，這就是百年傳承。
不得已，牛大爺又被返聘回來，什么活也不用做，每天的工作就是拌餡。
剛邁進館子，江小池就樂了：清真！看來今天不光有肉，吃的還是牛肉。
這個時代人實惠，肯定不能以次充好，又是國營飯店，缺近少兩也不可能。江小池覺得這館子下的，有點賺。
江小池盯著宋老二和大順子衣兜一陣壞笑：“看來，今天是掙著啦！”
大順子挺了挺胸脯：“那是！也不看小爺是誰。”然后用手比量一個“十”的手勢，然后左右手交替又翻了兩下。
三十塊錢？自己收的可都是幾毛的，冒那么大風險也就掙個十塊八塊的，江小池嚇得沒敢大喘氣。
雖然不知道皮草這個價錢賣的合不合適，但看倆人那興奮勁肯定是沒少賣了。
大順子大喘氣又來了句：“一人三十。”
“哈哈！”江小池覺得自己笑得有些失態，怕人看見，忙把嘴巴捂住。止不住想：這要是老胡的皮子，肯定還能值錢。
宋老二識趣的把兜里的三十塊錢都塞進江小池手里。悶頭來了句：“以后家里錢，你管。”
江小池收的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將錢塞進兜里。“那我先收著，都留著給你上學用。”
裝進兜里不放心，要是被人偷了去，可不白折騰。江小池尋思著又往兜里使勁揣了下，把錢都收進空間，這才覺得放心。
江小池：“成色那么好啊，看來人家這回可沒少給。”
大順子點點頭：“確實沒一根雜毛。人家收購站的人說了，以后還有人家全都要。說往后政策好了，皮毛肯定越來越值錢。”
江小池心道：這倒是事實，可惜沒有本錢，有本錢自己收了先屯著，等過兩年肯定能賺發了。
以后搞狐貍養殖，老胡不能不高興吧？
大順子說完不禁遺憾又來了句：“可惜，是照著我家老爺子面子，要是憑自己本事，那小爺今天肯定更能嘚瑟。”
江小池安撫：“都是本事！有老子不用白不用，你前途無量著呢。”
聽江小池這么說，大順子眉眼才又舒展開。
服務員過來點餐：“幾個小同志，幾碗羊湯，幾斤燒麥？”
大順子示意下宋老二：“放心點，這頓哥哥請。”
宋老二一點沒客氣，掐指頭算算，狠了句：“三碗羊湯，一斤燒麥。”
江小池想哭。
三碗羊湯可以理解，可一斤燒麥是什么鬼。都不是外人，三十塊都掙了，這么點太不給東家面子了吧。
江小池看了看墻上的菜單：一斤燒麥一塊五毛錢，羊湯一毛錢一碗。
掂了掂自己口袋，不用老二這三十，自己折騰一上午估計請頓好的也沒問題。
想到這，江小池開口：“服務員，來六碗羊湯，燒麥我們來一斤半。”
點餐的服務員眼睛瞪了瞪，吃驚不小：“小姑娘，你想好了，吃不了不能退。”
江小池不解，瞧服務員表情肯定不是怕她付不起錢，是真擔心她吃不了。
奇怪了。
“沒事，吃不了我們帶走。”
大順子急忙攔著：“三碗羊湯，鄉下姑娘頭一回開沒見識。”
江小池擠了擠眼：“這頓我請。”
宋老二一旁解釋：“羊湯免費加湯。”
江小池不再糾結，頭一回喝羊湯，真不知道羊湯免費加湯的規矩。
關于燒麥大順子和宋老二沒堅持，心想多就多點，大不了帶回去，家里不還有兩口人沒吃著。
誰讓今天掙著了呢。
羊湯是大鍋事先熬好的，燒麥都是現包現做。透明的廚房，清一水白帽子白口罩，雪白的圍裙身前圍著，看著就安全衛生。
反正羊湯可以免費續，江小池邊喝羊湯邊看廚房面點師忙羅。
面點師干活仔細，先把皮衣在稱上稱了稱，這才著手開始包。
江小池頭一次見人包燒麥，贊嘆道：“不愧是國營飯店，用點皮子都仔細。”
宋老二壓低嗓來了句：“皮，一斤半。”
……呃？江小池口里的湯差點噴出來。
大順子瞅江小池動作搞笑：“就說你一土老帽，老二給你點一斤你還怕不夠吃，一會一斤半都端上來，我看你怎么都包家去。”
江小池贊嘆：“用的著這么實惠嗎，沒聽過誰家燒麥論斤是按皮算的啊！”
大順子：“這是牛大爺祖上訂的規矩，一百多年了，規矩從西南帶到東北，原先的館子改成大集體，這規矩都沒破過。講究的，就是一個實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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