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殿下,天平大酒樓的東主是祝天平的侄子,叫做祝晏,他是來通知掌柜撤離,我們正好趕到,把他們包圍了,我們連夜審問這個祝晏,他開始死活不說,被我們用上大刑,才一點點撬開他的嘴,他也是唐州商會的人,他交代了張大旗之死的真相。”
“詳細說一說!”郭宋興趣很大,他身體微微前傾,仔細聆聽周岷的述說。
“張大旗當時在長安比較招搖,炫耀自己的財富和身份,被唐州商會盯上了,正好祝天平的酒樓和張大旗的酒樓是隔壁,他們便把祝晏從成都召回來,挑撥祝天平和張大旗的矛盾,張大旗找人砸了天平酒樓后不久,就被送去了太原,張大旗在太原信了景教,被拉進了唐州商會。”
郭宋眉頭皺成一團,“張大旗加入了唐州商會?”
“祝晏是這樣交代的,張大旗到了太原不久便加入了唐州商會,后來張大旗好像又反悔了,唐州商會便假手祝天平把他干掉,回頭又把祝天平父子干掉,祝晏便名正言順接手了唐州商會......”
“等一等!”
郭宋聽出了端倪,他打斷周岷的敘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張大旗的財富已經落入唐州商會的手中?”
“啟稟殿下,這個祝晏知道得并不多,刺客李笑主動和他聯系,他是聽李笑說的,李笑在太原射殺了張大旗,太原具體的事情他也不知。”
“這個李笑現在在哪里?”
周岷搖搖頭,“祝晏也不知,他說李笑好喝酒酒后就會亂說話,他勸過李笑,但李笑沒有當回事他估計李笑說得太多可能已經被唐河商會鏟除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急促的奔跑聲,緊接著有人在外面道:“啟稟殿下,內衛有緊急情報報告!”
“讓他進來說話!”
片刻侍衛領進來一名內衛校尉校尉單膝跪下稟報道:“啟稟殿下,啟稟副統領,城外的弟兄抓住了西市撤離的兩名掌柜同時抓住了通知他們撤離的聯絡人。”
周岷大喜急對郭宋解釋道:“抓住了聯絡人就能追溯到康姓大管事卑職原以為聯絡人逃脫了沮喪了好久沒想到被抓住了。”
郭宋笑著擺擺手,“不用解釋了,趕緊去吧!”
周岷行一禮,告辭匆匆而去.......
東城外一家客棧內進駐了大批內衛士兵,兩名從西市撤退的掌柜和聯絡員便是在這里被內衛士兵抓住這還多虧了掌柜的警惕因為東城外剛剛端了武館慘烈廝殺和幾百具尸體拖出去震驚了周圍的商戶。
當掌柜發現三人鬼鬼祟祟,并在談話中出現了‘兵器’二字,掌柜立刻認定他們也是朱泚的探子很可能和武館有關,果斷向內衛報案。
三人本想等上午行人最多時再上路,沒想到天剛亮,他們便被內衛士兵突襲,當場束手就擒。
周岷帶著十幾名內衛騎兵一路疾奔,片刻便奔至客棧前,周岷翻身下馬,帶隊郎將迎了出來。
“怎么樣,人都還好吧!”
郎將點點頭,“兩個掌柜還好,但那個聯絡人幾次要自殺,都被弟兄們阻止住了。”
“他有口供嗎?”
郎將苦笑一聲道:“他把舌頭咬破了,估計暫時不會有什么口供!”
周岷毫不猶豫道:“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他招供,他知道的情報對我們太重要!”
“卑職遵令!”
內衛士兵迅速將人犯轉移到三輛特制馬車上,馬車加速向長安城內駛去。
太原府陽曲縣是一座中縣,縣城內有三千余戶人家,這里是太原北上云州的畢竟之地,所以往來的商人、行旅很多,使得陽曲縣商業頗為繁華。
五更時分,幾名黑影跑進了陽曲縣城隍廟的一間偏殿,偏殿內光線昏暗,一張破舊的錦椅上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衣衫破舊,滿臉滄桑。
此人的真實名字已無人知曉,大家都叫他老絆兒,專門給人使絆,別人辦喜事他去哭喪,別人孩童抓周他去祝壽,若下雪了,你若不給錢,一個冬天都別想出門。
老絆兒混出了名頭,成為陽曲縣有名的乞丐頭子,陽曲縣的兩百多名大大小小的乞丐都被他控制。
前兩天他接到太原內衛的交代,讓他關注陽曲縣外來人員流動,凡是超過十人以上的年輕男子流動,他都要及時向官府匯報,如果查證立功,他至少能獲得幾百貫錢的重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老絆兒立刻把兩百多個乞丐都派出去打探消息,監視每一個往來陽曲縣的外地人。
“祖爺!祖爺!”
三個小乞丐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我們有發現了!”
“你們三個小兔崽子有什么發現?”
“我們發現城西的喬家大院住著好多年輕男子.....”
另一名小乞丐補充道:“至少有五六十人。”
“你們怎么發現的?”老絆兒追問道。
“我們剛才在河邊抓泥鰍,聽到喬家大院內有人在喝喊,我們爬上大柳樹上偷看,發現院子里全是黑壓壓的年輕男子,都拿著長矛對練呢!”
“你們怎么知道他們是外地人?”
一名小乞兒笑道:“如果是本地人,還能瞞得過你嗎?”
“不錯!說得不錯!”
這個回答讓老絆兒很滿意,他立刻道:“我去縣衙報告,你們繼續盯著,我若拿到賞錢,有你們三人的好處。”
三名小乞兒答應一聲,飛奔跑了。
老絆兒換了一聲干凈的行頭,戴上一頂紗帽,匆匆向縣衙走去。
此時五更剛過,縣衙還沒有開門,但大門外有當值的衙役,躲在角落里睡覺呢!
“我說老絆兒,不是小弟不幫你,你看現在才五更,你就不能再等一等嗎?現在誰敢去叫醒縣令。”
老絆兒冷哼一聲,“反正我告訴你,是內衛交代的事情,若耽誤了,追究責任下來怕你擔不起!”
衙役無奈,只得罵罵咧咧起身,去縣衙后宅通報縣令。
一般衙役在縣衙外值勤,就是怕有重大事情,縣令被叫醒,聽說是和內衛有關的事情,他便在外堂接見了老絆兒。
縣令姓潘,進士出身,年約三十歲上下,倒是一個年輕有為的官員。
他聽說有五六十人,還拿著長矛在夜里訓練,一下子被嚇醒了,他們縣里沒有鄉兵,只有二三十個衙役,萬一打起來,自己恐怕有性命之憂。
他連忙對老絆兒道:“你們繼續小心盯著喬家大院,就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千萬不要驚動他們,本官自會向太原通報。”
“小人明白,一定不會驚動他們!”
從太原到陽曲縣并不算遠,當陽曲縣令用鴿信通知了太原府官衙不久,剛剛抵達太原的王越還來不及休息,便率領兩千內衛騎兵便疾速從太原出發,騎馬向陽曲縣奔來。
傍晚時分,兩千人抵達了陽曲縣,他們怕驚動嫌疑人,便在城外下馬,奔行入城。
等在城門處的潘縣令和老絆兒連忙迎了上來,一名內衛軍官給他們介紹道:“這位是內衛王統領,專程從長安趕來!”
潘縣令連忙行禮,王越擺擺手問道:“情況怎么樣?”
“暫時沒有動靜!”
“是怎么發現的?”王越又問道。
潘縣令向老絆兒招招手,“你上來說!”
老絆兒倒不緊張,躬身對王越道:“小人叫老絆兒,就是個乞丐頭,昨天半夜,三個小家伙在河邊抓魚,聽到喬家大院內有動靜,他們爬上樹偷看,發現里面有很多年輕人在練習長矛,至少有五六十人,但今天白天卻很安靜,估計白天在睡覺。”
王越又追問道:“那座院子有多大?靠河邊有碼頭嗎?”
“喬家大院比較有名,至少占地二十畝,后面有一座碼頭,可以連通汾水。”
王越想了想,對一名將領道”你帶三百兄弟去河對岸,若戰斗爆發,有人從后墻逃出,給我亂箭射殺!”
“卑職遵令!”將領帶著三百士兵跟隨一名向導走了。
王越一揮手,“我們走!”
他帶著一千七百名士兵跟隨老絆兒向喬家大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