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祖孫二人,周岷匆匆來到晉王官房,向郭宋匯報了這兩天的收獲。
“元家的重要人物!”
郭宋眉頭皺成一團,元家在太原已經覆滅了,還會哪個重要人物漏網?他著實想不到。
“殿下,不妨問一問獨孤明仁。”
郭宋點了點頭,吩咐侍衛,“立刻去太常寺,請獨孤少卿來見我!”
侍衛匆匆去了。
周岷又道“殿下,現在總算知道獨孤相國遇刺的源頭,還是和元家有關,但他們是出于什么目的,是挾私報復?還是想爭奪關隴世家的控制權?”
“應該是后者,關隴世家擁有太多的財富和資源,這是他們急于想得到的,獨孤立秋就是他們的一個絆腳石,如果我沒有猜錯,二十幾名成員中,應該也有關隴世家成員。”
郭宋負手走了幾步,冷笑一聲道“衛唐會,捍衛唐朝,我看只是個幌子罷了,真奪了天下,哪里還有李家的份?”
不多時,獨孤明仁匆匆趕來,他進了官房,躬身行禮道“微臣參見殿下!”
獨孤立秋下葬后,獨孤三兄弟都丁憂辭職,但郭宋還是把獨孤明仁挽留下來,這也是因為獨孤立秋葬在長安的緣故,如果在外地,獨孤明仁無論如何都要辭職回鄉給父親守孝了。
郭宋笑問道“最近關隴世家有聚會嗎?”
獨孤明仁為人很謹慎,不像他父親那樣豁達開朗,他想了半天,搖搖頭道“回稟殿下,集體聚會沒有,家族之間偶然會有些往來。”
郭宋便知道自己問錯人了,這種事情應該問他二叔獨孤長秋,郭宋便不再多問,直接進入主題。
“我召你來,是想向你打聽一件事,關于元家,現在元家還有什么重要人物?”
“回稟殿下,元氏是很龐大的家族,幾百年開枝散葉,人數極多,分布也廣,據我所知,元家一共有九房,分布在關隴七個州,生活在長安的是三個嫡房,在太原自立為王最后族滅的也是這三個嫡房,但還有六房生活在關中、關內、隴右,非常低調,去年考上進士的元山農就是岐山房的元氏子弟。”
郭宋搖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六房,我是指嫡三房中有沒有漏網之魚?”
獨孤明仁沉思片刻,忽然脫口而出,“元玄虎的四子元衛!”
郭宋不解問道“元玄虎不就三個兒子,元晉、元魯、元楚,哪來的第四子?”
獨孤明仁連忙道“殿下有所不知,元玄虎確實有四子元衛,從小過繼給元玄禮為子,元玄禮是元玄虎的兄弟,長期出任范陽節度府長史,膝下無子,元衛就過繼給了他,朱氏兄弟之所以沒有直接反叛朝廷,就和元玄禮居中調解有關,后來元玄禮病逝后,代宗皇帝便封元衛為薊縣縣公,出任平州軍使,是朱滔手下的四個軍使之一,他因為對父親元玄虎不滿,便改名為李元衛。”
“然后呢?他現在哪里?”
獨孤明仁搖搖頭,“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有傳聞說,他和元玄虎死后出家為僧了,但也有傳聞說,他在營州給朱滔練兵,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但我們都認為他還活著。”
獨孤明仁告退后,郭宋已經心如明鏡,衛唐會會主一定就是元衛,衛唐會中的衛字,不是什么捍衛唐朝的意思,就是元衛自己的名字。
這個元衛背后的勢力應該是朱滔,他是想讓衛唐會成為朱滔在中原的內應,或許他還有自己的野心。
郭宋在官房內負手踱步,摸清了衛唐會的底細是一方面,但要摧毀它是另一方面。
這時,王越匆匆趕來,進屋單膝跪下行禮,“卑職參見殿下!”
“先起來,我有事情交代。”
郭宋回到位子坐下,對王越和周岷道“現在我們需要做兩件事,第一是王統領這邊,我要求盡快在營州開辟一個情報點,收集朱滔的情報,這是一,其次就是周副統領這邊,衛唐會要盡快突破,既然我們知道了對方底細,那么調查就有方向了,我懷疑關隴世家這邊有衛唐會的成員,要秘密進行排查,還是從獨孤立秋被刺案入手,背后一定還有什么線索我們沒有發現。”
周岷躬身道“關于獨孤相國刺殺案,卑職也有點想法。”
“說說你的想法!”
“卑職覺得這絕不是臨時決定,而是策劃已久,蓄謀已久,這期間有人在明面上參與,但也一定有人在背后參與,只要我們把整個刺殺案理順,看缺了哪個環節,再補上去,那么被我們忽略的線索就出來了。”
郭宋點點頭,“這里面一定有關隴世家的人參與,你把他們補上去,看是在哪個環節缺失,那么我們就能找到突破了。”
王越和周岷都開始了緊鑼密鼓的行動,傍晚時分,郭宋返回了自己家中,一家人所住的相輝樓都裝上了玻璃,透明度還不錯,其實這也不奇怪,皇宮中的一些重要窗戶都裝上了琉璃,只是琉璃制作繁瑣復雜,有幾十道工序,做出的成品堪稱珠寶,裝在窗上實在太奢侈,所以也只有天子書房、寢房這樣的地方能用五彩琉璃窗。
回到府中,天已經黑了,家人都已經吃過晚飯,這也是郭宋的交代,他經常回家很晚,讓大家不用等他,他一般只有早上和大家一起用早餐。
郭宋坐在餐堂內,一邊吃晚飯,一邊翻看今天的報紙,這兩天他忙于救災,基本上沒有時間看報。
“爹爹,中原的疫病很嚴重嗎?”身后忽然傳來女兒郭薇薇的聲音。
郭宋詫異回頭,卻發現女兒郭薇薇就坐在自己身后,也在專注地看報呢?
“薇薇,你怎么在這里?有沒有吃晚飯?”郭宋笑問道。
“人家早吃過了,就是想和爹爹說說話。”
郭宋心中有些歉然,這是他最疼愛的長女,和他前世的女兒長得很像,曾經寄托了他無限的思念,只是這幾年自己太忙,慢慢把她忽略了。
“來一起吃點吧!喝一點湯也行。”
郭宋親手給女兒盛了一碗湯,放在自己身旁,笑道“來吃吧!”
郭薇薇笑嘻嘻坐在父親身邊,小口地喝著湯,眨眨眼又問道“爹爹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郭宋點點頭,“宋州因為沒有多少人口了,疫情已經被控制,現在是汴州和曹州很嚴重,已經傳到兗州去了,亳州那邊也發生了疫情,還算我們有先見之明,把兩大難民營遷徙去了楚州,不過現在到了冬天,疫病傳播沒有之前那么厲害了。”
“那要什么時候才能結束呢?”郭薇薇擔憂地問道。
“疫情不會那么快結束的,一般都要好幾年,但我們要盡量控制住,一個是不要造成那么嚴重的危害,第二就是讓它不要傳播到其他地方去,盡量鎖在中原。”
“爹爹,能控制得住嗎?”
郭宋笑了起來,“其實大家都怕死的,這是關鍵,只要怕死,就會注意衛生,比如要勤洗手,比如水要燒開了才能喝,茅房要修建遠離住處,另外朝廷也開始大規模種植預防瘟疫的草藥,平時可以喝藥預防,只要能平時生活中注意預防,一般不會感染瘟疫。”
郭薇薇想了想道“我看報紙上天天在講怎么預防瘟疫,但我們知道了,中原地區百姓不知道啊!能不能把《長安快報》送到中原地區去,再送到河北和南方去,讓大家都能看到,另外,我還要再提個建議。”
“你說吧!還有什么建議?”
郭薇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就是報紙上圖畫太少了,能不能多配點圖,他們實在畫不過來,我可以幫他們畫,我我就少收點錢。”
郭宋一口湯差點噴出來,最后那句話才是重點吧!
郭宋用筷子輕輕敲了敲女兒的頭,“爹爹給你那些寶石,隨便拿一顆出去賣,就很值錢了,你還這么財迷?”
郭薇薇嘟囔著嘴道“爹爹給我的東西怎么能賣,娘每個月給我例錢只有兩貫錢,我用來買畫紙還不夠,更不用說買脂粉,報紙上天天登那么多好吃的東西,我都沒吃過,也是沒錢買。”
郭宋笑道“爹爹可以給你一些碎銀子,喜歡吃什么讓丫鬟去買,條件就是你不能出去,明白嗎?”
“爹爹,為什么我不能出去?我坐在馬車里都不行嗎?”
郭宋憐愛地摸摸女兒的頭,柔聲道“爹爹不讓你們出門是有原因的,現在外面有一伙刺客,雁兒的外祖父就是被他們刺殺了,他們專門針對我和我的家人,現在內衛還在全力緝捕他們,都他們都被抓捕了,你們再出去游玩也不遲。”
郭薇薇默默點頭,“我知道了,那我就不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