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雨還在坐月子,別人坐月子是三十天,她得要坐四十天。
這個月子是她有史以來,坐得最難的月子的。
自己身體出了問題,不是這里痛,就是那里痛,日日喝藥排毒。
再者長壽作息不定,時常哭泣。
發燒、腹瀉、不吃奶,最嚴重的一次,出現呼吸停止的情況。
嚇得蘇靈雨不敢放手,得要親自看著。
“嗚哇哇……”
這夜里長壽又哭了,聽得奶娘喔喔地哄。
還沒等她起來,身邊的位置就空了,睜眼瞧見蕭景行離開了床鋪。
不一會兒,見他抱著長壽到這邊來。
早已經坐起來的蘇靈雨,傾身去看孩子,“是因為什么?”
“剛剛換了尿布,奶娘說大概是餓了。”
長壽不愛吃奶,喂什么都不喝,強喂進去,她會嘔吐出來。
一度讓蘇靈雨急死了,不得已她用靈泉喂養,長壽小喝了兩口,后面才慢慢地喝上兩口羊奶。
寢室里用冰塊保存有新鮮羊奶,她去用小爐子煮沸靈泉。熱水稀釋羊奶,減少羊騷味。
小爐子注水入碗,再倒羊奶,一面倒一面攪拌。
“晉國的北方,住著游牧民族,讓商隊去問他們要些羊奶粉。他們的奶粉子更好,更有營養。”
“有這樣的東西嗎?”蕭景行抱著小小的長壽,來回走動,將臂彎當搖籃,哄著她。
“有的,如果沒有,就讓他們弄些出來。他們有法子,將牛奶、羊奶弄成奶粉。”
她攪著碗,讓羊奶快速降溫。
“你來試一下溫度可以了沒。”
蕭景行很熟練地伸出手,讓她滴幾滴羊奶到他手背。
“可以了。”
蕭景行在床沿坐下,蘇靈雨端著碗坐在邊上的錦繡凳子。
“長壽不哭了。”
“是累了,沒有力氣哭。”
蘇靈雨拿起勺子,給長壽喂食。
長壽蠕了蠕舌頭,吞了些羊奶,開始張口要吃的。
蕭景行嫌她不方便,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勺子,給長壽喂食。
看著這為孩子操碎心的父親,蘇靈雨由衷地說道:“你是個好父親。”
她見過許多男人,他們忙著自己的事業。回到家中,就是看看孩子,高興了就去逗弄逗弄。
一旦孩子不好了,就責罵做媽的。教得不好,養得不好,都是做媽的錯。
蕭景行不同,他是為數不多的一類。
他跟孩子們親厚,給孩子們換過尿布,給孩子們喂過飯。只要得空,他都愿意跟孩子們玩鬧。
長壽出這些情況,不僅她擔心,他也很不放心,得空了就自己抱抱,自己哄哄。
可謂是勞心勞力。
所以她說,他是個好父親。
孩子的每一個成長階段,都想去參與,一路看著孩子成長,這樣的父親很難得。
蕭景行喂好長壽,將碗給她,又扯來衣服,要給長壽換衣服。
喝完奶的長壽還在小聲哼唧,大夫說這是不舒服的表現。
“給我吧,你明日還要上朝呢。我累了,白日還能睡會。”
蕭景行將孩子給她,“你也別累著了。”
“嗯。”她抱著孩子出去,尋奶娘去。
他打個哈欠,撲上床,卷著薄被瞇一會兒。
懷禮坐在臺階上,兩手撐著下巴,愁眉苦臉的。
過路的奴仆問他,他什么也不說。
管事的搖頭說世子,小小年紀就有了心事。
蘇承啟進王府,見外孫坐在花廳臺階上,過去問問:“懷禮啊,你怎么了?在坐在這啊?”
“我在等爹。”
蘇承啟看看天色,“這個時辰,王爺還沒下衙呢。”
“馬上就到登基大典了,王爺事務多,不會那么早回來的。”
懷禮嘆氣說:“今日娘親出月子的時日。”
“對啊,外祖正好送禮過來,慶賀你娘出月子。”
“可娘的心情不好,一上午都愁眉苦臉的。”
蘇承啟在邊上坐下,學著懷禮的樣子,兩手托著下巴,“你娘愁什么?”
“皇上給你舅舅等人平反了,又官復原職了。你父親這邊也好好的,你娘愁什么呢?”
懷禮看一眼外祖,說道:“今早上,娘給小妹妹稱重,得到的是六斤五兩。”
“嗯,這個數不錯,還差一兩就六斤六兩了。”
“可娘不高興,聽到這個數字后,臉都沉下去了。”
蘇承啟這才想起,“長壽出生時是五斤八兩,加上那籃子的重量,怎么也超過六斤五兩。也就是說,長壽瘦了!”
這下蘇承啟也發愁了。
小娃娃出生后,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吃,四十天過去,怎么也長一斤。
長壽不但沒長,還瘦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
蘇承啟站起來,拍拍屁股,要離去。
“外祖去哪?”
“皇宮里的御醫不能救你妹妹,我去坊間去問問,看看有沒有法子,救救長壽。”
“我也去。”
“你先留下,等會兒你外祖母、曾外祖母到了,你跟她們打個招呼再來。我讓人留著,等會兒帶你過去。”
“好。”
這日開始,蘇承啟帶著懷禮扎堆女人堆里。
拜訪有經驗的老婆婆、老嬸子,問問她們有沒有類似長壽這樣的病,她們又是如何治愈的。
他們不僅帶人過去,還帶筆墨紙硯過去,聽到可行的法子,就記錄下來整理成冊子。
坊間的都知道明珠郡主養不好,慶王世子在外為明珠郡主求藥方。
出月子過后第三天,蕭景行在宮里辦公,微微有些走神。
“慶王殿下?走神了。”
“抱歉,你們繼續。”
大人們說:“該商議出來的,都商議出來了,接下來就是去落實。這些我們都能做好,慶王殿下要是沒事,不妨到太醫院去走走。”
“你們都知道了?”
“為了明珠郡主的事,蘇老爺與世子走遍了京都三個坊市,我們又怎么不知道呢?”
“這些日子都在忙碌皇上的登基大典,大典的一切儀式都弄好了,只等吉日的到來。
這邊沒什么事,王爺可以放心到太醫院去走走。”
“翻翻醫典,或許有法子不是。”
“為人父母,沒有不擔心孩子的,殿下不必擔憂公務。至少在大典前,沒有重大公務需要殿下您勞心。”
蕭景行站起拱手,“辛苦各位同仁了。”
“殿下客氣了。”
蕭景行到太醫院去,他要聽聽太醫們的商議,看看有什么法子,讓長壽好受些。
長壽最近越發鬧,知道她不好受,而他卻不知她哪兒痛,哪兒不舒服。
這讓他很難受。